时迦沿着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往前跑,他穿着胡桃里中学的校服,在梅外的校园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开始因为祈热的突然冷漠,陆时迦是生气的,忍着不联系她。后来借着打架那一次,他找去了酒吧,本意是要去求和,但祈热比想象中还要冷漠,甚至在柳佩君出现的时候,彻底地跟他撇清关系。他的怒气更甚,所以知道她要回来吃饭,他第一次反应就是出门。 以前她生气,他耍赖或者站楼下等她,她虽然跟往常一样凶巴巴,但本质是跟他和好了的。 这一次却一而再地对他视而不见。 他往常喜欢抓她的手,这一次却没有,怕她更生气,就只是隔着一定距离走在她身后。 他先开口喊人,“祈老师”,然后紧跟几步,“你到底为什么不理我?如果是因为在云南的时候……” “云南”两个字显然戳到了祈热的痛处,她立即转了身,一脸的淡漠,“云南?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去,我甚至都没答应,你就让班堇给我买好了票,”祈热此刻的话与先前的默然接受完全是两副面孔,她自己都十分唾弃自己,但另一道声音告诉她,她必须这么做,“我是说过会对你好,把你当亲弟弟,但这不是你擅自替我做决定的理由。云南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也一样,以后都不能再提,不然我跟你没完。” 她说着甩手继续往前走,陆时迦仍旧跟上去,“没有经过你同意就给你买票是我做错了,如果你是因为这个生气,那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 虽说祈热觉得他越界了,但到底是她纵容的,所以错不在他。是她自己不通情达理,对他进行冷暴力,现在他已然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祈热满肚子的愧疚就要溢了出来。 但也只能生生忍住,她再一次停下脚步,“我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也不会再生气,你赶紧回去。” 见她又要走,陆时迦到底还是没忍住拉了拉她的手,“你真的不生气了么?”他虽然不想惹毛他,还是说出真心话,“你看上去还是不想理我。” 祈热一噎,都忘记将他手甩开,她顿了顿,很快找回话语权,开口的同时将手抽回,“我没有不想理你,我很忙,每天为了出版,为了指标,为了备课已经够头疼了,没时间跟你耗,你不是有那么多的朋友么?看神舟八号,收藏纪念金币,有这么多事情可以做,来找我做什么?不是互相浪费时间么?” 陆时迦没想到她真的看到了他发的那条朋友圈,但她的反应却不是他希望看见的。 他有些急了,解释道:“我想过找你一起看直播的,但是我不敢,你不理我我也有点生气。我最怕你不理我,我分得清你是对我真凶还是假凶,但是这一次你明显都不想看见我,我不喜欢这样,如果是因为……我擅自给你订票,那我以后不会了,你能不能别这样?你这样我很难过。” 陆时迦太坦诚了,祈热忽然觉得自己是满口谎言的说谎大王。他说得对,任谁遇上冷暴力,都不会舒服。 但她花了这么多天竖起的一道高墙没那么容易就倒塌,她仍旧一张冷脸拿向他:“我怎么了?” 陆时迦这一刻才觉得冷,那股冷意由对面而来,让他恍如置身于冰窖,他手臂隐隐发抖,声音也同样,“就是现在这样,如果你就是单纯讨厌我,不想看见我,那好,以后我都不会来找你,让你眼不见为净。” 小的时候,因为祈热不小心把钙片暴露在了柳佩君面前,并且撒了谎,陆时迦差不多有大半个月跟她闹别扭。他鲜少这样,所以祈热一直印象深刻。若是平常生气,祈热哄一哄他,或者拿姐姐的身份压他,他马上就能没脾气。 她跟他一样,分得清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陆时迦转身离开的背影十分决绝,祈热看着,心里那道墙如柏林墙倒,轰然倒塌。 柏林墙倒,意味着和平统一。而她这面心墙崩塌,不知道结局是好是坏。 祈热没时间细想,她扯着嗓子如往常一样喊:“你给我回来!” 陆时迦没有回头,步子越来越快。 祈热暗骂一句,抬腿跟了上去,她急喘着气,“眼不见为净?你们是都喜欢用这句?祈凉让你把校服扔了眼不见为净,你现在是要跟我玩消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