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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已经是个先例。

    司徒赫正在戏楼听戏、喝酒,猛地听闻墨问出了事,便丢下黎戍、黎狸等人立刻就来了相府,只是怕婧小白伤心恐惧,找不到人说说话,哪里知道热心肠撞上了冷冰块,婧小白竟拒不见他。

    司徒赫是个聪明人,听到百里婧这近乎失控的一声吼,立马就知晓了婧小白的意思了,她怀疑他,不,她竟十分肯定是他制造了这一场暗杀,企图将她的夫君置于死地!

    瞬间就寒了心,司徒赫打倒了挡路的小厮,径直闯入外室,站在百里婧身侧,痛心地问道:“婧小白,你怀疑是我做的?”

    百里婧没转头看他,她摇摇头,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

    她没说“是”,却等于说了“是”,她已经十分肯定是他做的,只是她还想保全他,不想追究他这个责任罢了。

    司徒赫的心越来越凉,夏日的夜晚,他的身子骨竟冷得像冰块,凤目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傻姑娘,明明知晓不该与她斤斤计较,却还是难掩心头的钝痛。

    他堵着气,哑声问她:“婧小白,你要他……还是要我?要我死,还是他死?如果是我做的,你会杀了我么?”

    百里婧的心混乱得找不到一丝头绪,赫做事从来都很冲动,与她一样,也只有他的将军身份,才能动用这数不清的弓箭手,别的人有什么本事在盛京城内大开杀戒?又或者,下令动手的人是她最敬爱的母后……

    这个问题她真的答不出,赫也已经问了许多次,越问,百里婧越觉得他幼稚且偏执,所以,这一次她漠然应道:“赫,你不会死,但是他会。明明这本来就是个不公平的问题,你不要再问了……问来问去,没有任何意义。”

    司徒赫哑口无声,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他觉得心里真空。方才在黎戍的戏楼子听戏喝酒的时候,他心不在焉地想,要是婧小白在身边多好啊,没有韩晔在,也没有病秧子在,就他们几个在一块儿,听黎戍依依呀呀地唱着戏,那就是他平生最向往的幸福了。

    他想尽一切办法靠近她,出了事第一时间赶来她的身边,她却已经长大,不需要他牵着她的手,不需要他背着她跑,婧小白长成了一个坚强的有自己的想法的姑娘,为夫家着想,为师兄着想,就是不肯再要赫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当那个人在你心里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且开出了最美丽的花朵,你眼见着那树那花成了你的生命之源,可那个人却当你可有可无,一日比一日更加不重要起来。

    更可悲的是,他不能把心里的这些话对婧小白说出来,她当他是什么?表哥?他对待战事、对待敌人果敢残忍毫不留情,却在婧小白身上优柔寡断、鲁莽冲动,这些年藏着如此深的心思,不敢对她吐露半句。怕一说出口,这层亲密的关系从此都没法继续下去,她若是不知道,还能当他是哥哥,她若是知道了,依她的个性,会让他多么绝望?

    司徒赫,你就是个没出息的孬种,竟已经在心底给你与她的关系下了定论,已经承认她和你之间除了现在这种状态,就只剩彻底决裂和永不来往。

    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笃定,笃定她会选择别人,而不是你?

    越在乎的人越卑微,他爱着婧小白,婧小白或许也爱他,可这爱,性质完全不一样。他的爱,不允许任何一人掺入其中,只有他和她,而婧小白的爱,可以有韩晔或者墨问存在,她的所爱或者她的夫君,也可以允许他的身边有别的女孩陪伴,说到底,她就是个不懂事且让他恨得牙痒的傻姑娘……

    “好,既然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从此都不会再问了。”司徒赫苦笑一声:“你若觉得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我不否认。”

    最后一个字说完,他决然转身离去,来时有多匆忙,走时便有多绝望。

    百里婧听着司徒赫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捂着脸伏在桌上无声地哭了起来。是有很多人爱她,却没有多少人理解她,他们从未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过,总是他们认为怎样对她最好便给了她什么。也许归根结底都是她的错——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任性地要嫁给墨问为妻,带累他无望的生命遭受如此多的磨折。

    也许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对韩晔死缠烂打,让他误以为喜欢她,又发现喜欢的根本不是她,最后,韩晔轻松抽身离开,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怎么都无法释怀。

    也许她不该上鹿台山习武,她该和她所有的姐妹或者姑姑们一样,安分守己地做着帝国公主应该做的事,在闺阁中时学习如何知书达理、务必琴棋书画样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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