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此处是庄家产业。 庄延命人替屈乾裹伤,屈乾心中有鬼,摆手说擦伤无事,坚持不裹,二人在酒桌前坐下,你来我往喝酒吃菜。 魏景冰冷的视线在屈乾身上扫过,脚尖一点,无声无息离开。 他是暂离。 就在方才,他就圈定了这个庄延为突破口,只他牵挂着邵箐,不放心留下她太久。 —— 邵箐匆匆擦了头发,干透是不可能,有得几成她就草草挽起。 内衫有些湿,但比起之前长时间浇冷雨这简直小意思,她丝毫不以为意,只频频往外翘首。 魏景出去有一段时间了。 以他的身手,不可能这么久拿不下一个身手笨拙的小毛贼,肯定是出现新状况了。 邵箐难免牵挂,方才那些尴尬别扭尽去了,坐不住,她站起来回踱步,忽心有所感一抬头,正见魏景身影正正落在大门前。 “夫君!” 邵箐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怎么去了这么久?” “有些新情况。” 魏景拍拍她的肩背以作安慰,对后脚涌出来的寇玄等人道:“是屈三,自作主张过来的。” 没事了,今夜应不会再有人潜来,可以休息了,但最好留人守夜。” 简短说明白,魏景探手搂住邵箐,方才事急没有避讳寇家人,现在也不必了,脚尖一点,他直接纵身上房,两三下就不见人影。 …… “夫君,是什么新情况?” 风声呼呼,邵箐仰脸,见他神色尚可,又有闲暇回来接自己,应是有进展。她先是一喜,继而有些担心:“这屈三还是先不动的好,以免打草惊蛇。” 被人偷窥沐浴又惊吓,肯定极气愤的,但大局为重。有浴桶挡着,屈三也看不见什么,邵箐更担心的是露了脸,女子身份暴露,会不会产生什么不良影响? 提起这人,魏景目光阴鸷,顿了顿,他道:“待此间事了,我必将此贼一双招子挖出来。” 语气森然,邵箐却微松口气,他答应暂时搁下就好。 魏景摸了摸她的鬓发,半湿的,皱了皱眉,不过情况特殊也没办法,他就将方才所见说了一遍。 “那咱们要从这庄家入手吗?” 听着,这庄延脑子不笨呀。一边是屈家盘踞十数年,根深树大,另一边则是个初来乍到的新县令,就算看着非简单人物,他也未必愿意当出头鸟吧? 除非,魏景有必胜把握,且其中又牵扯庄家什么大的切身利益。否则,她看难,不见庄家都隐忍了十数年了吗? 魏景淡淡一笑:“盐。” …… 这个盐字,魏景同样对庄延说了一遍。 喝了两壶酒,吃饱了肚子,屈乾一颗心方定了些,屈家的马车也到了,他打了个酒嗝:“文珪,我且回去了,来日再聚。” “休穆慢行。” 庄延亲自扶屈乾,视线瞥过对方染血的肩膀,布料是被锐物撕开的。他挑了挑眉,也没说话,笑吟吟将人搀扶上车。 驾者吆喝一声,他负手看那马车渐行渐远,敛了笑,垂眸片刻,转身。 漫不经心走了几步,突然,他一愣。 只见酒馆通往后院客舍的小门处,不知何时立着一个黑色人影,很高大,也很陌生。 无声无息的,庄延栗然。 “庄文珪。” 这人转身,鬓若刀裁,目若寒星,赫然竟是白日才见过的新县令。 “延见过杨县尊!” 庄延唬了一大跳,心脏险些蹦出嗓子眼,行动却不慢,立即伏拜见礼。 “起。” 魏景已将邵箐送进最近的一间空置客舍,缓步进了大堂,他站定,却不语。 庄延心念急转,沉声吩咐伙计:“打烊,汝等统统退下。” 门板迅速安好上锁,室内仅余二人,他平复一下心跳,客气又不失恭敬地问:“县尊夤夜前来,小店蓬荜生辉,不知杨公……” 话语停顿下来,庄延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其实,经过一开始的震惊后,他很容易就想明白了魏景来意。这位杨县令,比之前几任强太多了,居然这么快就找上了平陶本地世家,且功夫之高深,震惊了庄延。 只是上述的一切,并不能让庄延介入两者之间的争斗。 一瞬间,他拿定主意,看似恭敬有加,实则不动如山。 魏景了然,只他淡淡一笑,道:“今日我翻阅宗卷,知悉平陶旧日有官盐,可惜了,如今竟枯竭。” 据县志和宗卷记载,二蛮族之一的濮族属地有盐井,出产井盐,往经平陶往益州贩售。虽规模不大,但也是益州牧亲批,开具盐引,此乃官盐。 实际操作者,当然是这个与比邻濮族的平陶县,得了一部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