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小黄幡,每面都在桃木剑上擦一下,然后按东、南、西、北的顺序挂在竹签子上。随即后退一步,口中念念有词,剑交左手,右手从衣袖里取出刚才写好的一道灵符,三枚手指将灵符捏住,左手横举桃木剑与肩等宽,把灵符放在剑脊上,往剑尖方向一推——只见一道赤红色的印记如同鲜血一般扩散开来。 刘鉴喝一声:“疾!”一道红光,那张黄纸写就的灵符如箭一般直飞瓦堆。他右手掐决举在胸口,左手持剑竖在面前,那灵符悬在瓦堆之上,却不落下,凭空地跳动不已。这时候从瓦片中隐隐透出几股白气。刘鉴上身保持不动,两脚围着两丈见方的瓦堆转圈,每经过一面小幡,就持剑往幡上点去。朱砂写成的咒文鲜艳欲滴,宋礼也搞不清是真的咒文遇剑而燃,腾起火焰来呢,还是纯粹自己眼花。 如此这般绕了七圈还多,刘鉴最后在正西方站定,合掌把桃木剑夹在双掌当中,面色凝重。只见从瓦片上腾起的白气越聚越浓,但仿佛从灵符到四角的小幡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那白气左撞右突,总也冲不出去。刘鉴口中的咒语越念越快,最后双掌一分,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那道悬在空中的灵符猛然一跳,突然燃起绿色的火焰后朝四角炸开,和小幡上的红光融为一体,整个瓦堆就好象包在一个亦红亦绿的半透明的大罩子里似的,那股浓浓的白气挣扎了好几次,却始终突不出去。 宋礼望着这番情景,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连眨都不敢眨。但他本就已经熬了一整夜,此刻双目涨得又酸又涩,实在是忍不住了,可才闭一下睁开来,就发现什么灵符的罩子,什么瓦片的白气,全不见了。 眼看祈禳的仪式完成,刘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长出一口气:“好凶险。”捧灯还要凑趣,问说:“敢问尊主有多凶险?”刘鉴瞪他一眼:“方家八百七十四口的性命在上,你说有多凶险?” 宋礼拱手问:“贤弟,这就成了?” 刘鉴把桃木剑递回给捧灯,让他收进竹箱里去,自己双手拢起长发来,随便挽了个髻,戴上帽子,一边回答说:“半月之内,应该没事儿了。宋大人,请你即刻把这棚子围上,派人严密看守,不可泄露了风声。”宋礼点头:“全照着贤弟所教。” 刘鉴笑笑:“我的事儿算完了,下面就看宋兄你派出的快马究竟有多快了。”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了一下,仰头朝天想了一想,对宋礼说:“不成,咱们还得回去,你赶紧写催要燕明刀的信,我另有一封信也要交给你。” 宋礼匆匆安排了一番现场,然后两人叫捧灯在后面慢走,自己快马加鞭回到了工曹衙门。宋礼当即写了封催要宋明刀的公文,盖上工部大印。刘鉴画上一道符贴在信封后面,关照说:“此符可保消息不漏,等到了京城城再揭去便可。”宋礼连连点头。 随后刘鉴自己也写了一封信,交代宋礼说:“你只须派人快马前去催要燕明刀,东西到手以后,拿着这封信去京城玄真巷,按着地址找到骆家,递进信去,自然有人帮忙把东西运回北京,既安全又快捷。” 这时候正赶上捧灯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闻言问刘鉴:“尊主,骆小姐千金之躯,岂能为人送物?若须快递……”刘鉴瞪他一眼:“你不睏吗?熬了一晚上,废话还是那么多!”捧灯吐吐舌头,赶紧缩到一边去了。 此间事情既然已了,刘鉴也就告别了宋礼,从工曹衙门出来。这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两人往柏林寺走了一程,看到路边有豆浆、油饼摊,也就坐下来先用点早点。捧灯虽然睏得很了,但憋着一肚子的疑问,不问清楚连觉都睡不着。于是他趁着吃早点的机会,慢慢地凑到刘鉴身边,低声问:“爷……” 刘鉴有点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 捧灯问:“小的有一事不明。那东西要真那么凶险,干嘛不挖个坑深埋了,管它出什么字,埋得深了自然没人看见。” “自作聪明,”刘鉴冷笑说,“那股怨气冲天而起,碰上个擅风角的,定然掘出来看看,这一看之下,那都是御用的物件,咱们宋大人就要倒大霉了。” “以宋大人的权力,难道不能运得远点儿?不用说别处,京西北那么多高山密林,找个没人烟的地方一埋,不就成了么?” “御用之物,无故运出城外,定会招人疑心,”刘鉴摇了摇扇子,“我还幸亏宋大人没想起你这个馊点子。那东西终是不祥之物,埋得再远再深,也终究会伤地脉,会损害周边的百姓。真要找个林子埋了,我怕用不了十年,怨气积聚,就会……” 捧灯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