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六哥不一样……” “那是因为凡为医者该知心怯、该顾惜人命!” 齐天睿闷声一句驳过来,莫向南挣了一下眉,竟是没法驳。怎的就一语中的?确实,赛罕在草原上素有悍狼之称,医术之外是个杀人如捻蝼蚁、屠营拔寨的铁血将军,在他心中从无顾忌,死,是天命,什么也挡不住。 “莫大哥,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晓初如今实在是……一路颠簸,我怕她……” 齐天睿没说完的话更觉心痛,莫向南知道此时的二人恨不能一刻掰做两刻过,哪肯再浪费一丝一毫?跋山涉水催人命,恐走不到草原就痛失爱妻!可莫向南此刻私心全为义弟,便又劝道,“天睿,你想想,六哥这么个人,怎会拖泥带水?一路往草原去,行车走马,这就是一个月的路程。他是瓦剌汗国金顶一字王、统领万千将士的大将军,能愿意带着弟妹一路慢慢走,已然是医者之心;更况,弟妹现下的病体要人一路照应,若非有些把握,诚心为她医治,六哥怎会如此自找麻烦?”莫向南略顿了顿,终究道了出来,“天睿,于你,于弟妹,当真怕这几日么?” 莫向南的话十分明了,横竖也是这一个多月,与其在家等死,不如一搏!突然的平静被打破,人求生的*如火星掉落枯草的荒原,烧得他终是按不住,齐天睿咬咬牙点了头,“好,那就试一试。” 两人转回房中,见赛罕又一次从镜门出来,齐天睿正是惊讶,莫向南先开口,“六哥,就这么办。” “嗯。” 第一次与那幽蓝的眼睛对视,一股寒意,深不见底,齐天睿也无意再客套,直问道,“咱们何时启程?” “你不能去。” “什么??”沙哑的声音一声惊乍,齐天睿瞪大了眼睛。 “没听明白?你,不能去。” 齐天睿腾地一股火,两手握拳,简直忍无可忍!这杀人不眨眼的胡贼,哪里是来治病的?!分明是要夺了他的丫头去!人儿孱弱,早已无望,怎忍她拖着残病之身一个人流落荒蛮草原、与狼为伍??莫说江南女孩儿如何挨过那酷寒之冬,单是茹毛饮血的胡人野蛮又如何消受??丫头有没有尊贵的公主身份能像当年景同的姑母一样活命,却又生得如此娇美可人,一旦胡人起了歹意,岂非羊入虎口、嚼得骨头渣都不剩??更况,还要离了他,她怎么活?!一旦病无起色,到那最后一刻,千里之遥,真真是哭皇天无泪…… 齐天睿一摆手,狠道,“既如此,我们不治了!” 莫向南正要开口劝,赛罕看着齐天睿,好是莫名,“又不是给你治,你吵吵什么?” 一句话气得齐天睿冷笑,“我说不去,我妻就不会去!将军走好,不送!” 赛罕起身,转头看向镜门,“五更启程,莫要晚了。” “你……”齐天睿正要怒,忽见门打开,莞初一身单薄的衣裙站在门口,浅浅的眸中含着满满的泪,苍白的小脸那么心酸,齐天睿忙过去护在怀中,“丫头,丫头莫怕。” 轻轻推开齐天睿,莞初走到赛罕面前,“将军……将军求您,让我相公一起去……” 病中人含着泪声乞求,好不凄凉,莫向南看得心都难受,看向赛罕,“六哥……” 赛罕只与莞初道,“早点儿歇着吧,睡饱了才能赶路。” 赛罕言罢未再多解释一个字,转身离去,莫向南看了一眼房中呆怔的两人,急急跟了出去。 …… 夜静。屋外一盏上夜的小灯,烛光弱,恍进帐中,黑暗,朦朦胧胧。 没有许她收拾行李,也不许她再提,此刻窝在他怀中,莞初贴着他的心口,心跳那么沉,那么稳,头顶的气息也均匀,她抬起头,唇轻轻地够在他的下巴处,“相公……睡了?” 他不应,她又蹭了蹭,“相公……” “睡吧。” 喉中哑哑的一声,莞初听得出他根本没有睡着,便轻声道,“相公,明儿我想……” “莫说了,不去。” “为何不去?”莞初撅了嘴,“人家是大夫,我就得跟着去!” “什么大夫?哪有他这样的大夫?”齐天睿咬牙道,“句句都已走入绝境,更直言不能担保,却又胆大妄为要带着你远走千里!蛮荒之地,杀人如麻的将军,你算什么?便是一场风雪把你卷走,怕是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蛮荒之地怎样?杀人将军又如何?讳疾忌医么?当年你走西北不也是风沙苦烈,险些命丧悍匪刀下,若是你怕了,怂了,哪有今日裕安祥!” “两码事!这是你的命!” “是!是我的命,可我想活,我不想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