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惊乍,一声喊喊得齐天睿心疼不已,低头,接住她软软的唇,“丫头……听话,我何尝不想?只要有一丝的盼头,为夫不惜千山万水为你寻医找药,可此番太险。他要带你走,并非是草原有什么中原没有的灵丹妙药,只是因为他不能在此地多耽搁,记挂着他的千军万马,为的都是他自己的便宜!” “相公,他是将军啊,是整个瓦剌汗国的大将军,能为我千里而来已是天大的情面,怎好能再耽搁人家?他能允诺带我随行医治,就是恩赐,你说呢?相公,求你……” 仰着头,小声儿颤颤地求在他口中,他忍不得,心酸不已,“丫头,他不知顾及,恐怕这一路累你颠簸,根本撑不到草原!不待他展示什么高明医术,你我已然……” “已然怎样?天人永隔?”她哽咽道,“你可知道,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从来没有怕过!可自从跟了你,我就怕,怕得我夜里睡不着,一想着你往后会有别的女人……会跟她生儿育女……不管是多久以后,不管咱们来生还能不能再见,我,我都受不得!” “丫头,不会……” “我想霸着你,我要霸着你!”她紧紧环着他的腰,瘦弱的身体细细地颤抖,“可我却没有力气!我没有力气,相公……我不甘心!哪怕他是个骗子,哪怕他是庸医鲁莽胡乱下药,只要他肯给我治,我就要试!即便为此死在路上,也值!” “值什么值??”他恨声喝道,“你我本来时日不多,偏偏要为了这个再耗精力,这一分离……就在明日!你,你让我怎么办??” “不试一试,我死不瞑目!” “我会跟你一起死!!” 房中突然静,泪水夺眶而出,莞初痛哭出声,“好,好,你跟我一起死……既是能跟我一起死,为何不让我为了咱两个的命去试一试……” 他埋下头,将她紧紧地窝在心口…… 自两人重聚,从未哭得如此痛快,积沉在心里的恐惧与不舍都化作泪水喷涌而出…… 许久,她抬起头,额头碰到他的下巴,湿湿的,捧了他的脸颊轻轻吻着那咸咸的泪,她嘶哑着语声道,“相公……这么多年,这是头一次听得不一样的诊断。我娘确实得过风疹,手臂上一直留着那时候的疤,可见将军他果然……” 他低头与她贴紧,抱着他颤颤的肩头,她的心都碎了,“相公,相公,你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生离死别,心如刀割,他不能言语…… 我不能等,丫头,我不能等…… …… 冬日天短,五更天,天地一片漆黑。 小王爷府灯笼高悬,门庭外铺下清冷的光。一辆四架的马车装着厚厚的暖帘,帘上悬着镂空蝴蝶佩,檐上挂着晶莹剔透的玻璃灯;后头跟着一个蓝布乌篷两架马车拖着各种行李。另有几匹彪壮的马,随着马下同是身型彪悍的主人悄无声息地候着。 两人站在台阶上,莫向南将厚厚一沓子银票递给赛罕,“六哥,这是天睿给的。” 赛罕接过一看,挑挑眉,“不愧是开钱庄的,都够装配一支探马军了。” “天睿的心思都在弟妹身上,”莫向南看着那马车,想着车厢内依依惜别之人,不觉叹道,“六哥,你何必非让他小夫妻分离?莫说天睿,弟妹也放不下他,弄得这般伤心。” 赛罕将银票收入怀中,嘴角边抿出一丝笑,“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去。” “哦?这是为何?” “这丫头病险,若要医治定是要受些苦。若是天睿一直守在她身边,一旦受不得,她就会心安,一命而去;有他远远牵扯着,她怕是还能撑得过去。” 莫向南这才了悟,点头赞道,“六哥虑的极是。” …… 一行人马趁着黎民黑暗悄悄离了金陵城,远入山中。 行军打仗之人惯于急行,却为着这马车的平稳不得不按下步伐。每一个时辰,赛罕就会查看车中人一次,望闻问切,十分细致,可那人只觉伤心舍不得她相公,淌眼抹泪儿的,看也不肯看这大夫一眼。 赛罕又一次翻身上马,身边护卫轻声回报:“将军,齐公子跟在后头呢。” 赛罕闻言笑笑,“痴情种子不要命啊。” 原本瓦剌与大周已通商多年,只如今瓦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