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也有好些笼统错处,小人今日特意带来了这几年跟着师傅修习仵作之技的抄本,上面写的便是师父所授条目,也是大部分仵作都会的,小人相请县主帮忙纠错,免得验错了案情,酿成了冤案。” 岳灵修欲言又止,一通话说下来,李芳蕤都听得着急,秦缨却颇有耐性,待听完他所言,秦缨眼瞳顿亮,“行啊岳仵作,你能有此念,我实在是欣慰极了!” 岳灵修也面露喜色,“县主愿意吗?” 秦缨失笑,“有何不愿?先前我便有此设想,只是还未施行,你既然找上门来,那是再好不过,你我一同查办的案子有限,遇见的情形也有限,让我看着你的抄本纠错是再好不过,若真能发扬开来,实在是你我功德一件。” 岳灵修唯怕麻烦秦缨,却不想秦缨如此无私,他激动地从怀中拿出一本泛黄的抄本,又恭敬地递给秦缨,秦缨随手翻开,刚看了没几页,便皱了眉头。 岳灵修见状忙问:“县主可是发现了错处?” 秦缨摇头,她又刷刷翻了数十页,眉头越皱越紧,“你这记述的太过杂乱,需得重新分门别类的编写一遍才对——” 岳灵修一边点头一边道:“这些是小人跟着师父,办一件案子记一些,因此都是跟着案子走的,的确颇为杂乱,县主想要如何写才好?” 秦缨略作沉吟,“分不同的案情与死亡方式最好。” 李芳蕤在旁看着,惊道:“县主要著书了?” 秦缨本觉不算,可想到按照自己的法子,要写的的确不少,一时无奈道:“我也未想到还有今日。”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秦缨并无三头六臂,不可能亲自去查办每一桩案子,唯有将所知教授旁人,才真能造福百姓,她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岳灵修的笔记,很快打定了主意,“就先从初验与复验开始,不论何种案情,死者的尸体最好勘验两次。” 她来了兴头,却不想让秦璋知道,便带着岳灵修和李芳蕤回了清梧院,又吩咐白鸳取来纸笔,就着桌案写了起来,没多时又道:“假若死者为溺死,溺死也分多种情形,每一种情形所查要点都不同,但也有共通之处——” “‘男仆卧,女仰卧’,此说法便略为片面,尸体沉入江水中,死后如何浮起,乃是因尸体骨骼重心不同而姿势不同,男子四肢发达,上身厚重,死后便易俯卧,女子则多下肢较重,腰曲明显,因此死后易成仰卧,同样都是女子,因体型与骨骼轻重不同,死后的姿势也不会相同,不能单以性别论处,此处要修正一二。” 秦缨说完,李芳蕤惊讶地瞪大了眸子,岳灵修则十分专注严肃,像个认真听夫子授课的好学生,很快,秦缨又道:“失足落水者腹部鼓胀,自杀偷水者腹部极胀,亦有谬误。” “失足落水之人惊慌挣扎,更容易呛水吞水,而投水自杀之人,因做足了自杀的心理准备,初初入水之时多会憋气,待窒息严重,则会下意识大口吸气,由此吸入溺液,此时有人会呛水吞水,有人则会窒息昏厥。” 秦缨谨慎道:“如此来说,自杀腹胀者比失足落水腹胀者要少,但仍然不能以是否腹胀来判断是自杀还是他杀,还有此处,水中尸体经过浸泡,手脚表皮膨胀泛白,夏天只需数日,秋冬需半月,这层泡发的表皮便会开始脱落,而若死者是被抛尸入水,泡上数日后也会出现此情形,并不能以此判断死者是否为溺死1——” 见错处极多,岳灵修很快额沁冷汗,“县主若不一处一处细说,实在不好明辨,仵作这一行当并无祖师爷,起初是有人收敛尸体,后来罪人、屠户,又或是三教九流不畏死尸者前来验看,大都是靠着验看后的经验,师父教徒弟,徒弟又教徒弟,便极易以偏概全。” 秦缨并无怪罪,“已经很不易了,你这里许多说法都用得上,我说的这些,也是从别处看来的……” 见李芳蕤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秦缨生怕她多问,又与岳灵修细细分辨起来,却不想只溺死一项,便为其指出了十多项错处,待写到“缢死”“勒死”“毒死”等项,便更繁杂细碎,即便有李芳蕤帮着记录,直等到日头西斜也未写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