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凉风刮过飞檐下的佛铃,漾出一片禅意叮当的响,小沙弥打着灯笼,一路将谢星阑请入后殿香堂。 四更天惠明还未歇下,见到谢星阑不由喜出望外,忙将他带去单独供奉的佛龛前。 谢坚和谢咏上了一炷香便守在门外,独留谢星阑在屋内焚香祷告,昏黄烛火萤萤,谢星阑跪在蒲团之上,望着谢正瑜与母亲苏惠然的牌位口中念念有声。 等祭拜完,又添了海灯香油钱,天边已露出一丝鱼肚白,惠明特意等着他,道:“师父今日归寺中修行,施主可要见师父?” 惠明说的师父法号了空,乃是相国寺主持,了空为当世高僧,在今岁正月里,谢星阑曾来拜会过了空数次,次次求了空卜算命格,惠明本以为谢星阑多日未至,必定不会放过此机会,但没想到谢星阑很快摇头,“问了空师父好,我便不打扰他老人家清修了。” 惠明有些意外,又观谢星阑眉宇,“看来施主已经找到答案了?” 谢星阑牵唇,“不是找到答案,是找到福星。” 这话说的惠明微愣,谢星阑却告辞,很快策马下山去。 …… 卢氏的案子初定,秦缨也卸下了心头重担,这日睡到日头初起,待用完早膳,李芳蕤笑盈盈来访。 秦缨将人请入清梧院中,李芳蕤看了一眼外头秋高气爽的天色,道:“你便不问我为何来找你?” 秦缨眨眨眼,“为了卢氏的案子?” “不对。” 李芳蕤摇头,又笑意一盛,“你看这天色如此之好,你可知这个时节最适宜做什么?” 秦缨还真是不知,“你别卖关子了——” 李芳蕤便道:“这个时节农稼丰收,山林野地的果子也都成熟,不仅如此,连那些山鸡野兔也都膘肥体壮,因此,这是最好狩猎的时节!” 秦缨面露恍然,李芳蕤便道:“我与哥哥都喜围猎,我们府上在城外有一处猎场,专门养了些野鸡野兔等牲畜,到了这个时候,正好去打猎,我和哥哥商量好,后日叫些人出城玩一日,你一定要随我同去。” 秦缨想了想,“但我弓马极差。” 李芳蕤胸脯一挺,“我教你便是!除了打猎,猎场还有果园,到时候还能去摘果子,我哥哥还请了时下最富盛名的杂耍班,咱们还能看戏法,人多热闹,你眼下反正没案子在身,就与我们同去吧司案使!” 听李芳蕤叫起了她那虚衔,秦缨颇为无奈,“那就同去吧。” 李芳蕤大喜,“太好了!到时候看我一展身手。” 秦缨的确还未见过李芳蕤习武,也心存期待,二人说说笑笑定下此约,李芳蕤又道:“可让陆姑娘随我们同去?就算她不会弓马,到时候去摘果子玩也极好。” 秦缨笑道:“那得去问她才好。” 李芳蕤便道:“那我派个人去陆氏送封帖子!” 正说着话,白鸳从外走来,“县主,岳仵作在府门外求见。” 秦缨一听便站起身来,又与李芳蕤朝外走,边走边问,“可说是何事?是有新案子了?” 白鸳摇头,“没说,只说求见您。” 秦缨步伐加快,在前厅见到了岳灵修,这是岳灵修第二次来侯府,前次有崔慕之相陪,此番却是他独自一人前来,他坐在黼黻铺地的华贵正堂,颇有些局促之感。 秦缨径直入厅,“可还有案子?” 岳灵修连忙站起身行礼,又道:“没有没有,不是有案子,是小人有些事想请教县主。” 秦缨请他落座,岳灵修这才道:“卢氏的案子初定,这几日衙门在汇总案卷,小人去誊写几份旧验状之时,只见师父当年的验状写得很是详尽,而您发现旧案是冤案,正是在那验状上看出了古怪,但不论是小人,还是小人师父,都未看得出来,且这份验状,便是交到任何仵作手中,也难看出错处——” 岳灵修面露不自在,试探着道:“于是小人便想,会否小人们本就有些错识,却一直不自知,前次窦氏的案子,人被火烧死还是被焚尸是如此,那旧案之中如何鉴别生前生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