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鸟鸣让人精神一震。雨后的一切都美得让人欣喜,所有的闷热和灰尘被冲刷干净,野果子上还沾着未滴的雨珠,饱满而又晶莹头透亮。季成看着她去摘果子,自己蹲在地上找草药,想起什么抬头问道:“你那些晒干的蘑菇够用了吗?” 春福闻言回头对着他笑:“哪有够不够一说,当然是越多越好。我想等再过段时间钱赚得多了,我只做样式复杂的糕点,其他的我把熬制好的果酱给他们送过去,让那些伙计做,这样也可以轻松些能多忙点家里的事,要是真有了孩子怕禁不住这么折腾。” 季成在一堆草中发现了他要的草药,也不抬头,柔声说:“在我看来,没有任何人能比你能耐,你一个月就能赚这么多,可得我两三年的攒才能行。我已经很知足了,你决定就成。说来我也得多努力才成,总不能往后靠你养家糊口,那得多尴尬。” 春福腾出手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嗔怪道:“你说的什么话,咱们两是过日子还是比谁赚钱多?我什么都不图,只要咱们的日子好过了就成。季成,你想不想去镇上住?我这两天琢磨了下,这买卖是要常做的,我们以后保不齐要在镇上忙来不及回来,总不能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吧?不用太大,只够我们一家人住得开就成。” 季成笑话她道:“你才赚多少,镇上的房子可不便宜,等攒足了钱再说吧。” 春福撇撇嘴,继续摘果子,想到什么,睁大眼睛,里面涌动着欣喜的光:“等夏天过去了我们就多抓些鱼,做成鱼干,到了冬天就不愁没好吃的了。” 季成听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以后要做的事情,心里也跟着喜。他一直很知足,有春福在的日子比他一个人好过多了,每一天都那么有盼头。 却说张岩一口气跑到了蒋老伯家,整个人都被浇了个通透,彼时蒋老伯正靠在他那张破木床上抽烟,见他进来,乐了:“你这是做什么?把雨披拎在手里,自己淋着,你不是给你姑姑送东西去了吗?怎么,挨数落了?” 张岩有气无力地说:“没,我姑姑要送我去念学堂,我没同意,跑出来了。” 蒋老伯坐起身在床沿上磕掉烟杆里的烟灰,叹口气道:“你小子犯什么混?有个这么好的姑姑还这么不知足,你真当抓蛇是什么好差事?” 张岩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垂着脑袋说:“我姑姑和姑父才成亲不久,他们日子也过得难,再加上我不是更不好过?我爹娘倒是生养我现在也不愿意管我,他们还有自己的孩子,我就不去给他们添乱了。等我再大些,我也能干动重活了,不愁找不到地方做工。” 蒋老伯拍了拍他的脑袋,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良久才说:“既然你没地方去,就在我这里住着吧,横竖我也是快入土的人,也没半个儿女,等我死了,这院子就是你的了,修整修整,讨个媳妇生个娃,好好过日子。这世上没了谁都能活下去。” 张岩低低答应了一声,可他心里却在矛盾,就这样和姑姑断了来往?说实话他心里舍不得,姑姑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所以他更不能拖累他们,他打定主意多学两门手艺到时候也能多赚点钱,等他把日子过好了再和姑姑赔罪去。 季成答应了春福就真开始向村里惯熟的人打听张岩的去向,也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他都努力从他们的话里扒拉出与张岩有关的线索,一条一条的串起来摸到他去过蒋老伯那里已经是七日后。他特地歇了一天去找蒋老伯,哪知道找过去,却没见过张岩。 蒋老伯抽着旱烟,露出一口大黄牙,满是沧桑的脸上带着笑,声音里满是肯定:“你就是张岩的姑父吧?也是,除了他姑姑家的没人会来找他。” 季成满身的风尘仆仆,心道这小子可真能跑,书 香 门 第还能跑这么远来,赶忙道:“蒋老伯知道张岩在哪里吗?我和他姑姑都很担心他,找了好几天才找到这里来。” 蒋老伯将口里的青雾吐出来,叹口气:“他在我这里住了几天,不过已经走了,也没和我说去哪里。不过那小子骨头硬,死不了,你放心回去吧。” 季成不信,追着蒋老伯问了半天却也知道张岩是个很通窍的人,很多事情只要一点就透,蒋老伯倒是想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他,可是时间太短,来不及了。季成没有办法,只得往回走,他该怎么和春福说?所有人眼中懂事的孩子却做了最糊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