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福气得发抖,看着跑远的张岩,气急败坏地骂:“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他犟什么犟?谁家不想送孩子去学堂?不管成不成才,认得几个字也是好的,你瞅瞅他?” 季成看她也红了眼眶,知道她心里急,张岩聪明,这会儿又正是学东西的好时候,安抚了她道:“你别气,我去找他,这小子指不定在大哥嫂子那里受什么气了。一时的糊涂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春福等季成大步走远了,看着放在角落里的麻袋,一时火气上来想提着扔掉,可又想到他小心翼翼地费了大功夫去抓,顿时又舍不得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就是心疼他太懂事了,小小年纪背负了太多的委屈,所以她对他额外的疼爱。等再见到他,她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一顿。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张岩竟会从他们的生活里彻底消失,这一走便是七八年都了无音讯。 季成一直找到春木家,才进院子,见春木端着木盆倒脏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着问:“大哥,张岩回来了没?我找他。” 春木见了季成也是惊讶,只当他是有什么事来找自己,听着是问张岩,摇头道:“他心大了,我们两口子管不了了,已经一天一夜没见回来了。没良心的东西有种死在外面才成。季成,听说前几天有大户人家来给你们送好东西,你怎么由着春福瞎折腾?自己有银钱傍身不是都能过好日子?以后可别由着她一个什么不懂的丫头胡作非为了。” 季成一听张岩已经离家快两天了,心里一阵急,沉声道:“春福想做什么我不会管她,倒是大哥做事未免太过分了。张岩和张桐都是你的亲儿子,你有必要事事分得这么清楚吗?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在外面有个好歹怎么办?你真不心疼?我看张岩已经很懂事了,小小年纪明白是非,心眼又善,做事勤快,怎么就不得你的眼?” 春木冷了脸,不甚高兴地撵人:“我的儿子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他爱去哪儿我不会管,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我养他做什么?”说完就气冲冲地回屋里了,不知道李秀娥说了句什么,屋里传来春木的吼声:“要找你自己去找,一个一个的全都跟讨债鬼一样,我欠你们了?伺候你们吃穿还得顾着你们的心情,谁来顾我的?我这辈子全毁在那两个死鬼身上了,还有那个丧门星,早知道干脆饿死她得了。” 有一种人只要你有半点对不住他,他就能记恨你生生世世,而你所给与他的好,他只觉得理所当然。春木心里的前仇旧恨全都翻涌上来,像是发狂一样双眼猩红,让人觉得怕。 季成没有多待,转身去别的地方找张岩,自己亲儿子都能这么对待,怪不得能生出将春福卖到花楼的恶毒心思,他冒雨寻遍了他可能去的任何地方都没找到人,只能回去。 连生嫂因为季成在家就没来帮忙,连生也能得阵儿闲,她得给他做点好吃的。春福将果酱罐子端出来,开始和面,一回头看到那个麻袋静静地在那里躺着就叹口气。好不容易等到季成回来,赶忙迎上去问:“那小子可听劝?” 季成想了想还是把实话告诉春福,知道她难受,拥着她的肩头,听她哽咽着怒骂:“他们真是畜生,张岩还那么小,怎么狠得下心来赶他?这让我去那里找他去?这混小子我和他说过多少次了,让他来咱们家住,他偏不听。我真怕他一个想不开走了歪路。” 季成扶着她在木凳坐下,皱眉安抚道:“我倒觉得不会,别看张岩小,他心里有一杆秤,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就是太过见外了,一直顾着我们的日子不好过才会有这种不想连累我们的心思。你也别太担心,他该是跑不远,也许等想通了就回去了。大哥大嫂对他不好,可他也是个孝顺的,舍不得他们的。” 春福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些,但愿张岩能快点想通,回来和他们一起住,看着那个麻袋无奈道:“你自己收拾那条蛇吧,我是看不下去,难为他费了那么大的劲给捉回来。他是个好的,刚才我说话是不是狠了?我……算了,只要他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话虽这么说,春福却一天都提不起劲来,季成帮着忙完要做的活,正好雨停了,虽然泥泞了些可他还是鼓动她一块上山,两个人都背着背篓,季成照例往腰间别了把斧头。 大雨过后,汇聚成的小水流哗啦啦地沿着高坡往下奔走,路并不好走,可山上的空气干净,满山的青翠和偶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