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要把全城的稳婆都请来,挑个好的? 随着时间推移,这不靠谱的猜测,竟然成了真。一共来了十个稳婆,都是四里八乡最有名气的好手。这下谁都不吭气了。恼火是真,谁见过请稳婆还如此挑挑拣拣的?但是甩脸就走,又都不甘心。这韩大官人家业就不说了,听闻还跟宝应观的雷霆真君有些牵连,谁肯放过这么个扬名的好机会啊? 等人到齐了,韩大官人才施施然走了进来,见到神色各异的诸位稳婆,他笑着道:“劳诸位久等了。今日韩某邀各位前来,也是有些不情之请。近日市井相传的“助产术”,不知诸位可曾听闻?” 此话一出,不少婆子脸色都变了。有人没好气的哼了声:“韩大官人莫不是嫌弃吾等手艺不精,非要寻个会那偏门法子的?” “非也非也。”韩邈露出了笑容,“实不相瞒,此法韩某知道来历,乃是宫中太医所写,将来说不定还要推行天下呢。诸位也都是接生的行家,想来也该知晓接生时需用热水。这不正合了钱太医之言吗?正巧那“助产”的法子里,提到过须得用肥皂、酒精。这两样,韩某铺面中也有卖的,品质更是不差。就想借众位之手,让世人知道用此物的好处。” 啊?一众婆子都呆了。这韩大官人寻她们来,竟然是为了推销自家的买卖? 孙婆子还是泼辣些,略一迟疑,就开口道:“吾等只是接生的,哪知道这些太医的本事?韩大官人怕是寻错人了。” “哪有错的?诸位便是城中最好的稳婆了,接生都是手到擒来。用用肥皂、酒精,还不是顺手的事情?”韩邈微微一笑,让亲随把一个托盘摆在了桌上,“这肥皂,乃是新品,无香无味,一千五百钱一块。酒精已是用来避出外邪的,一瓶三千五百文。这两样东西,韩某可免费赠给诸位,每安稳接生一个孩子,就送一套。一月为期,诸位接生几人,我便送出几份。” 孙婆子呼吸都是一滞。这两样,合计就要五千文了。洗个手,能用多少肥皂?那酒精的瓶子虽然小,但是接生一个,定然也是用不完的。如今有些药店也卖酒精,价钱当真不便宜呢。这一趟下来,岂不是净赚了几千文?! 一旁刘婆子吞了口唾沫,小心道:“韩官人如此大度,当真让人心动。可是老婆子没用过这两样东西,也不知那太医所言的助产术,到底管不管用啊。” 虽说报上说的详尽,不过就是洗洗手,铺垫的床单衣物都干净些,生产前后用酒精擦一擦下体,剪刀放在火上烤烤。还有婴孩出生,剪了脐带后,再用酒精稍稍擦擦肚脐。这些事情,的确麻烦,又跟自己所学的大相径庭,谁知道靠不靠谱呢?为了五千钱,坏了自家名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大可放心,韩某也请了宝应观里用过新式助产术的稳婆。诸位不妨听她讲讲,便会使这些东西了。”韩邈笑着对身后的站着的女子点了点头。 那女子上前一步,笑吟吟对众位稳婆道:“妾出身东郊,也是稳婆,不比诸位阿姊手法老道,却是跟宝应观的道长学了些助产术,略有所得。这术法虽然麻烦,但是使出来,易叫旁人生出敬畏之心呢。” 说着,她也不迟疑,唤过婢子,麻溜的演练起来。怎么让家主备好沸煮晾晒过的白布,怎么用肥皂搓手,用流水冲洗。怎么涂抹酒精,乃至提前炙烤剪刀,好剪脐带等等。她模样周正,这一套有条不紊的使下来,当真让人刮目相看。只瞧着,就像个行家里手,让人敬服。 这样子,跟大夫也相差不远了。有些人心里就犯起了嘀咕。那些大户人家,最爱穷讲究,以往须得拿捏手段,才能让人信服,要是换了这么套流程,气势逼人,还不手到擒来?况且这还是宝应观里传出的法子,太医院将来都要推行,怕是宫里的贵人,都要用这办法了吧?那达官贵人们,可就要挑剔了,学会这本事,想来也是有用处的。 而另一些人,犹自迟疑不定。法子虽好,但是真施行起来,她们担得责任可就大了。平日接生,只要安稳把孩子接出来,就完事了。之后伤了病了,都是家人照顾不周,产妇身体虚弱,婴孩命定如此,跟她们有何干系?该请医生自去请就是了。但若是按照助产术,岂不是把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 韩邈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众人神色。等到演练结束,他笑着问道:“这法子,并不算难吧?” 孙婆子已经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当真是有模有样,让人敬服呢。” 她的年龄在稳婆中算是年轻的,总觉得难以服众。要是有了这套手法,还怕那些大户不多掏谢礼? 她一开口,也有几个婆子巴巴的跟着叫起好来。韩邈在那些闭嘴不言的人脸上一扫而过,温文一笑:“可用便好。既然此事,是为了东京妇孺的安稳,也当加些彩头才是。只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