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活?!” 宣武将军捉着穆世章的后领用力一晃,穆世章泣不成声喊道:“和儿啊——” 如今的穆世章,哪里还有出事前的威严,除了这一身看似威风的官服,他下垂的眼睑,肿胀的眼袋,还有那鸡皮一般皱皱巴巴,在官服下颤抖不已的双手,褪去那身威风后,这只是一个绝望而无力的老人。 穆世章凄苦的呼声响彻平原。 片刻后,脸色红得不正常的穆得和扶着车门走了出来,他瞪着涣散的双眼,直直地望着穆世章的方向,两道带血的热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父亲……我活不成了!”他故作镇静,压着声音里的一丝颤抖,喊道:“死之前,我只想给泰儿和逸儿报仇!父亲!请恕儿子不孝!我们一家——到地底再来相聚!” “和儿……” 穆世章浑身失力,眼泪不住流淌,若不是宣武将军在身后提着领子,他发软的双腿早已跌坐下去。 穆得和张开的双唇颤抖,还想说什么,下一刻就被什么东西给拉回了车里。几个眨眼后,衣冠楚楚的郳音走了出来。 “公主,好久不见。”郳音站在马车前,远远向秦秾华揖手道:“不知几日分别,公主可好啊?” 他在公主二字上重读,好在除了秦秾华,没有人发现他的深意。 “我呸!”舒也伸长了脖子,怒骂道:“你是哪里来的癞蛤蟆,敢和玉京长公主拉近乎?” 郳音对他视若未闻,含笑的眼睛定定瞧着人群中面无波澜的秦秾华。 “公主为何不言不语?可是以为,沉默就能拖延时间?拖延时间,就能——”他的目光落到秦秾华身后那匆匆上船的队列身上:“让所有人逃出生天?” “你来此肯定不是为了和我闲聊的。”秦秾华平静道:“本宫不过是在等你道出来意罢了。” “公主这话叫人伤心,为什么就不能是来闲聊的?”他叹了口气道:“鄙人还以为,公主会问一问那个人的情况呢。是鄙人自作多情了,公主比我想象的更加理智。” “我问你,你便能回答吗?”秦秾华道:“你若是能回答,身边那位大将缘何不在?” 郳音噎了一下,然后,他笑了起来。 “……不愧是公主。” 在秦秾华拖延时间的时候,又一艘船装满了,按照商船容量,再装一艘便能装完。 ……问题便出在这最后一艘上。 方正平走回她身边,低声道:“最后登船的金吾卫如何分配?” 最后登船的必定是金吾卫,然而金吾卫和敌军对峙,怎敢轻易分散?登船的金吾卫越多,码头上的他们就越处于劣势。 在敌军的虎视眈眈下,最后登船的一批人……必然是被放弃的肉盾。 上船的批次,决定了谁能得救,谁去送死。金吾卫将士大多出身相仿,决定生死名额的不是性别,不是家世,不是官阶——是她。 她将决定这一千五百余人,谁能活下,谁来战死。 秦秾华攥紧双手,受伤的掌心传来一阵锐痛。 她开口,面无表情:“家中独子先走,妻有身孕先走,儿女年幼先走。” 方正平看她神色,脸上闪过一抹不忍。 “……喏。” “公主愁眉不展,可是在烦恼如何安排最后的将士?”郳音再度开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