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子”。 夫子蓄着美髯,一脸和乐,一点都不像是墙那头听见的将学生罚得嗷嗷直哭的冷酷模样。 见到了人,祁欢便没什么兴趣呆着了,客气几句准备告辞。 祁瑞忽然停住脚步,耸了耸鼻子,往屏风后头看去。 祁欢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发觉屏风后头的桌案前似乎坐着一个人影。 祁欢眨眨眼,问夫子:“屏风后头这位是?” 夫子神色如常,笑眯眯:“哦,是我的助教,平素帮我批一些功课。” “哦。” 祁欢牵着祁瑞往外走,脚刚迈上门槛,出其不意体态灵活地往回跑了两步,脑袋一伸要往屏风后头看。 那个陈夫子似乎早有防备似的,跨上前一步,将身后挡了个严实,笑眯眯地:“姑娘,门在那边。” 祁欢讪讪地直起腰:“忽然扭了下腰,哈、哈哈。” 陈夫子:“现在可好了?要不要帮姑娘找大夫瞧瞧。” “不用不用,忽然又好了。” 祁欢小眼神不甘心地往屏风那儿又瞟了眼,身后的人影动了动,似乎是在笑。 第33章 从书院回来,祁欢便有些不自在了。 日常警警惕惕,疑神疑鬼。 有时在院里晒着太阳,忽然一个扑棱从藤椅上坐起来,小眼神滴溜溜往四周看。 常魏给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祁欢“嘘”了一声,压低声音:“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暗处看我们?” “啊?” 常魏被她说得心里发毛,也小声:“不会吧。” 然而凝神四顾,院子里静静悄悄,只有雪花落在枝头的簌簌声。 祁欢狐疑地看了两眼墙头,慢吞吞躺回去,眼睛刚闭上,刷地一下又睁开。 一只花狸猫甩着尾巴从墙头跳下来,优雅地舔了舔爪子,高傲地走掉了。 常魏:“噗。” 祁欢恼羞成怒,一脚踹他屁股上:“笑个屁!” …… 这日初八街市,祁欢戴着兜帽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怀里还揣着一个小暖炉,抱怨:“月月看年年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祁瑞拿着盏兔儿灯嘿嘿傻乐,没走两步又兴冲冲指着溯源河的花灯:“那边!” 祁欢被他扯得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身侧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牢牢将人扶住。 祁欢心有余悸,抬起头,周身全都是人,各色辟邪面具在眼前晃过,花灯斑斓五色,交相辉映。 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又来了,后背一阵阵发凉。 良言跟常魏拎着些吃食玩意挤到跟前,气还没喘匀,见她愣愣站在路上发呆,不由问:“小姐?” 祁欢搓了搓手臂,摆手:“无事。” 八茴桥旁的花船上,祁瑞乖乖抓着小兔灯蹲在甲板口,眼巴巴看着湖心中央漂漂悠悠的花灯。 几个妇人见他神态憨憨的,笑着送了他几个空的莲花灯。 见祁欢跟上来,他小手一伸,指着怀里满满当当的许愿灯,咧嘴笑:“许愿!” 祁欢牵着他往花船上走,撇着嘴:“我在这儿吃好喝好,还不用做功课,日子过得美滋滋,没什么要许愿的。” “啊。” 祁瑞有些失望的样子,想了想,作罢,找了个靠窗的位子,自己揽着那些空白的莲花灯一个个写字。 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说说笑笑地座位旁走过去:“听说这河灯只要飘到河中心,上面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嗯!我们快去抢个好位子。” 祁欢耳朵动了动,目光往河畔那边飘过去,果然就见到靠近河中的地段围了一大群豆蔻年华的小姑娘,面色含春,期待地看着漂出去的河灯。 哼。 幼稚。 无知。 恋爱脑! 祁欢鼓着腮帮,河豚似的,噗噗噗就开始颅内喷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