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然递过来灯跟笔。 良言笑眯眯地:“往常过来都写的呢。” 祁欢觉得这个笑瘆人兮兮地:“你这是什么笑。” 良言歪着头,眨了眨眼:“好像那日从书院回来,您就很有精神了。” 祁欢莫名其妙:“我向来精神。” 良言含笑不语。 在淄水的这两年多,陛下肉眼可见地消沉下来,原来那样爱玩闹的一个人,竟然被邻里夸赞温娴雅致,若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她宽慰道:“太傅大人之前久不通书信,如今应当是知道您在气头上,正想办法给您消气呢。准备好,自然就出现了。” 祁欢蹬着地往躺椅上一靠,摆谱:“想得美,老子这个气消不了!” 良言显然不信,小声嘀咕:“小公子说那天您的眼睛可就差贴那屏风上了。” 祁瑞机敏地转过头,用力点了两下:“贴屏风上了!” “……” 你个小兔崽子连你姐姐的谣都敢造! 祁欢坐直了,一脸正色掷地有声:“我!祁长乐!就算是死!死外边!从这个画舫跳下去!都不会再看傅予湛一眼!” …… 话音刚落,画舫的帘子掀开。 傅予湛一身玄色长袍踏上甲板,也不过来,就靠在窗边一副“我看你看不看我”的表情。 祁欢:“……” 第34章 祁欢双手捂着脸,从指缝中看一看他,又望了望外头漆黑、寒冷、刺骨、无情的河水,很是纠结。 傅予湛站在十步开外,将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低声笑了。 他抬手扣了扣船壁,故意问:“跳么?” “……” 跳你爷爷个腿! 祁欢甩下手,狠狠瞪了他一眼,从良言手中捞过一条帕子,严严实实蒙在眼前,铁骨铮铮哼了一声:“常魏,背老子回去。” 常魏偷偷觑一眼唇角含笑的太傅,舒了一口气,屁颠屁颠地上前:“哎。” 那头祁瑞刚放完了一半的河灯,一转头就看见祁欢趴在常魏背上准备下船了,眨眨眼,扯了扯良言的袖子:“背!” 良言有些为难,小殿下个子不见长,生得却敦实,她这小胳膊腿,还真怕把小祖宗摔着。 “我来吧。” 祁瑞扭过头,眼睛一亮,扑腾着小短腿跑过去,抱住他的腿,脆生生地喊:“太傅!” 傅予湛俯身将他抱起来,笑了:“看起来她倒不曾在你面前骂我么。” 祁瑞搂着他脖子,懵懂地眨了下眼睛,而后说:“阿姐,想太傅。” “是吗?”傅予湛并不大信,她一贯没心没肺的。 祁瑞用力地点点头,歪着脖子从袖子里摸了半天,扯出个皱皱巴巴的小册子,小声跟他说:“阿姐的。” 傅予湛看着他一张张展开来递到眼前。 应当是她的睡前记事,写得不多,字里行间看起来十分欢乐。 这位祁瑞口中十分想念太傅的人在册子上写道: “潮来馆的淄团!东来街的灯会!我可以!十分可以!” “今年旱涝连着来,常魏都下田干活了,满头满脸的泥,连良言都很嫌弃。太傅还是好好在汴京干掉秦相爷好了。做相爷香喷喷的,比庄稼汉适合他。” “西街的冰人介绍了潮来馆的小公子,想一想潮来馆堪比御厨的手艺,甚是意动。啊啊啊啊不应该许下三年之约的!痛心!悔恨!潮来馆再等我三年!!” 当初亲眼看着祁欢趴在床头写下这些的良言默默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傅予湛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示意祁瑞继续往后翻。 三年来,两人每月只写一封书信,祁欢不愿叫他在政事上分心,只流水账一般记一些,远没有这本册子里来得生动。 …… 那边祁欢丝毫不知后院失火,由常魏背着坐上马车,小声问常魏:“怎么样,太傅跟来没有?” 常魏往后瞥了一眼:“嗯嗯,跟着呢。” “哦。” 祁欢克制地翘了唇角,装模作样将脑后的帕子系紧了些。 等了一会儿,马车的帘子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