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靠在上面,问:“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秦悦歪着身子摸出一根烟,狠狠抽了几口,才终于开口:“你还记得方凯和小宜吗?” 她抬眸看他:“怎么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很后悔,如果不是因为你非要查下去,一切不会变得那么糟。”他摁熄了手里的烟,声音有些发干,“如果现在有个机会,让你回到那件案子的开始,面对肯定会发生的结果,你还会不会坚持找出真相。” “我会。”苏然然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心跳,“因为我必须坚持心里的那条线,即使结果会让人痛苦难堪,可如果失去了这个准则,善和恶就会变得模糊不清,我再也回不到原来那个苏然然了。”她笑了笑:“我还记得,这是你告诉我的。” “可是……如果……”秦悦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下去:“是和你自己的亲人有关呢?” 苏然然的身体僵了僵,心里的某个猜测几乎要溃堤而出,她迅速翻身蹲坐起来,盯着他问:“你知道了什么?” 秦悦转头看她,橘黄的灯光下,她黑发披散着,神情慌乱而无助,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苏然然。 于是再度把她捞回怀里,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胸前,肌肤紧紧贴着肌肤,把他的温度通过血管流向她的心脏。 他必须陪着她,用最紧密而亲昵的方式,因为他明白,自己要做她最后的支撑。 然后,他终于艰难地、尽可能完整地复述完他今晚听到的所有事情。 苏然然的身体一直在发抖,然后她开始哭泣,小声的,压抑的,甚至是无措的哭泣……每当时秦悦就停下来吻她,轻声对她说:“我在这里。”于是她开始越发的肆无忌惮,直到捂住脸失声痛哭。 从她第一天成为法医开始,曾经面对过无数残忍的、恶性的案件,可从没一样能让她感到这么害怕,害怕到不知所措,几乎拾不起一点冷静和专业,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去抵抗心里翻涌的暗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秦悦说完了一切,只是紧紧抱着她,不断为她拭去泪水,他明白她心里有太多的事要面对,甚至比他更难抉择。 终于,她平静下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你和你大哥的想法一样吗?” “我不知道。”秦悦老实回答,目光里一片茫然。 苏然然突然坐直,她的双眼还带着红肿,可表情却仿佛刀刻般坚定:“如果我接下来做的事,会让t18的研究被永久搁置。秦伯伯……再也不能醒来,你会恨我吗?” 秦悦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却又如释重负般摸上她的脸,哽咽着说:“我就知道,你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苏然然。” 然后他倾身过去吻上她的额头,“做你想做的事,我永远在你身边。” ☆、77| 第二天,迎着清晨微凛的风,苏然然重又回到苏家。 出乎她意料的是,苏林庭正坐在客厅等她。 这一次,他没有行色匆匆地进门或离开,而是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慢悠悠地坐在客厅泡着一壶花茶,一看苏然然进来,只抬头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苏然然几乎一晚没睡,眼下还留着浓重的乌青色,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正好瞥见苏林庭低头时,鬓角露出的几缕白发。 她心里突然一酸,那些被她进门前刻意掩盖过的情绪哽住胸口,说不出话,只能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那个她曾经崇拜了很多年的父亲,在茶杯升起的白雾中,渐渐模糊了轮廓。仿佛一团乌墨在水中晕开,化成浑浊的灰。 从小她就听他讲他的梦想,讲他对科学的信仰,因此也爱上了那个浩瀚而迷人的领域,如果不是因为苏林庭,她不会成为一名法医,也不会长成今天的模样。 这时,倒是苏林庭先开口,他递了杯茶过去,微笑着说:“我们父女俩,好久没这么坐一起聊天了。” 苏然然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垂眸不语:也许是吧。开始是太忙,总是习惯了聚少离多。后来因为秦悦,又总是剑拔弩张,好像在她记忆里,自从上班后,她记忆里就很难搜寻到什么和父亲对坐闲聊的画面。 苏林庭轻抿了口茶,目光平静地直视前方,“你都知道了。” 这好像是一句最寻常的陈述句,在茶话时随意掷出,却抽得苏然然胸口发疼,忍不住质问:“为什么?你应该知道这是在犯罪!” 苏林庭叹了口气,“你自己想想看,历史上哪一项科学成就的背后没有刻着血泪,要进步,要往前走,就有得人做出牺牲。而我,只是选了最适合的人去牺牲,我没有错。” “没有人应该被牺牲,就算他们有罪,也有权利选择尊严的死去。” 苏林庭倏地站起来,“然然,你应该知道t18如果成功,能对人类创造出多么惊人的价值。可那些人呢,随意践踏人命的富二代、行尸走肉一样的吸毒女、还有杀人取乐的反社会狂魔……他们有什么资格活着,为什么不能用他们的身体去换取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