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打量那个拿鞭的女子。 她长相不算惊艳,但五官端正,清丽标致,美人中属中上等。身穿一袭玫红撒花绫罗裙,耳上戴的是时下最流行的珍珠流苏坠,发丝被半挽起,仅插一支云脚珍珠簪。 尽管打扮得清雅脱俗,但郭娆还是看出了她眉目间隐带的嚣张倨傲,像是与生俱来。 在京城中,她从未见过这个女子。 贺苏莹抓到人,就要上马离开,转身时不经意瞥见正看着她的郭娆,眼一眯,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好一瞬,才问:“你是谁?”眼神睥睨,语气不善。 郭娆要被气笑了,觉得这女子真是不可理喻,简直比霍思宁还目中无人。 她无视百姓,将大街上弄得鸡飞狗跳,又间接害得自己摔倒,不道歉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一副她欠她的语气,神情倨傲问她是谁? 对付这种唯我独尊的人,她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漠视她的存在。郭娆看也不看面前人一眼,转身就走。 贺苏莹见郭娆不理她,眼角余光又瞥见后面骑马跟过来的几人,眼里闪过戾气。 “敢无视本郡主问话,该打!”话落,她扬起手中皮鞭,狠狠郭娆脸上抽去。 旁边围看的人吓得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那么漂亮的姑娘,一张脸怕是要毁了。 郭娆亦是心惊,脸色煞白,她没想到这女子如此横行跋扈。就在下意识闭上眼的刹那,面前却忽然出现一只手,截住了长鞭。 郭娆都可以感觉到长鞭划来,空气震动的咻咻声,气流冲过她的脸庞,她的头发都飞扬起来。 心有余悸松了口气,她抬眼,然后看见了季瑜。 季瑜握着长鞭,回手一掷扔给贺苏莹,眼神冰冷看着她:“京城不是魏地,你最好收敛点。” 她自称郡主,季瑜又说魏地,两者一联系,郭娆忽然就知道这女子是谁了。 季夏几个老部下中,有两大得力心腹,一是贺绪,二是蔡义。后者野心勃勃,起兵造反,而贺绪力拥季瑜,带领其他老部下与其反抗,在季瑜远征魏地时,也帮了大忙,最后生擒蔡义,立下大功。 皇上不仅升了贺绪的官,还荫及家中,给予他夫人正二品诰命,并接他大女儿进宫,封二女儿为长宁郡主。季瑜返京之际,两位女儿亦随其回京。大女儿是因进宫封妃,而二女儿,因她年方二八,正值择婿芳龄。 贺苏莹一听季瑜语气,脸色微变,口气却缓下来:“阿瑜,你误会了,是这个女人挡了我的道,差点让那个天桑人跑了。” 郭娆安静着,被这位长宁郡主脸不红心不跳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所折服。 季瑜没理她,低头执起郭娆的手,看见一片血渍时眉皱得很紧,望向她:“疼吗?” 郭娆咬着唇,摇摇头。 季瑜都看见了她眼里隐约的水光,再不发一语,拉着她就要走。 贺苏莹见状,立马拦了上来:“一个陌生女人而已,这么关心她作甚?她不过就蹭破了点皮,这根本不算伤,你若是担心,我给她银子让她自己去看大夫就是。阿瑜,你继续陪我去抓天桑人吧?” 季瑜不为所动:“既然没事就回去多学学京城礼仪,抓天桑人不是你该做的事。” 贺苏莹刚准备反驳,他下一个动作却让她失了声音,直接愣住。 季瑜揽过郭娆的腰,以一副维护的姿态,淡淡说:“还有,她不是陌生人,她和你一样有封号,太上皇亲封容阳县主,我未婚妻。” 郭娆靠在他怀里,心一颤,仰头看着这个面色从容对她宣布所有权的男人。 贺苏莹喉咙发哑,眼中闪过阴鸷,心中冷笑,她果然没有认错。当初季瑜在魏地时,她偷看到的他所画的那副画像,就是这个女人! “原来是阿瑜的未婚妻啊。”她迅速恢复平静,走到郭娆面前,一副道歉的姿态,“我刚来京城不久,认识的人不多,所以刚刚有得罪之处,还请县主包涵。不过——” 她语气一转,“刚才那贱民眼拙,竟然敢冲撞县主,还让县主受了伤,实在该死!来人,去将那贱民的头砍下来,提给县主赔罪。”又转望季瑜,“阿瑜,这样的处置应该能让县主消气吧?” 后者眼里对她似乎闪过一丝厌恶,但转瞬即逝,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随你。” 语气冷冷淡淡,丝毫不觉得一条人命有哪里值得挽留。 郭娆身形一滞,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刚刚陈骁兰说的话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