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铺处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在做着某种暗示:只要小心一点,只要脚步声放轻一点,只要开门声动作不是那么大,就可以…… 就可以去把那在墙外的人叱喝一顿“你干什么,你并不知道你吵到我睡觉了。”“还有,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要早起,还有,你作业做完了吗?”“还有,你干嘛在我家墙上刻我的名字,你不是说你受够我了吗?”“温礼安,你受够我,我也……”顿脚,“我也受够你了。”说完走过去踢他“温礼安,你知不知道我那天走得脚都疼了。”然后…… 这个时候他肯定会怂恿她“回去,嗯。”“跟我回去,我想亲你抱你摸她。”然后就乖乖地跟着他回去。 最后关头,梁鳕成功遏制住自己的脚。 温礼安说了,我受够你了,不仅温礼安受够她,连她也是受够自己了。 月光下,墙外:梁鳕,梁鳕…… 扯来一角被角蒙着脸,手紧紧捂住耳朵。 次日下午,梁鳕结束完北京女人两小时工作,度假区门口,黎以伦车已经等在那里,梁姝就坐在车后座上朝着她挥手,脚步稍微停顿片刻,梁鳕朝着黎以伦的车走去。 昨天,黎以伦提出这个周末他正好有时间,他可以带梁姝去做更加详细的身体检查。 天使城唯一的检查中心只对政府部门以及部分外国人开放,检查中心有先进的医疗设备,黎以伦提出这个建议时梁鳕没有拒绝。 完成身体检查,黎以伦又和梁姝说“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我带您到商场逛逛。”还没等梁鳕开口梁姝头已经点着像捣蒜,一边点头一边讨好的看着她。 “谢谢黎先生。”那声音又轻又柔的。 离开商场时梁姝手里已经是包小包的,自然那是黎以伦付的钱,最开始也不是没拒绝过,黎先生,我来付吧。”只是那拒绝的语言很苍白,她兜里的钱连付一件衣服都不够。 那时心里不是没有气,妈妈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她怎么尽挑那些贵得要死的东西,想摆出脸色却在检测中心医生的“你妈妈营养不良很严重,由营养不良导致抑郁症的人不在少数。”中一次次低头看地板。 到最后,梁鳕也懒得装了,衣服鞋子包是黎以伦乐意送给梁姝的,又不是送给她的。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和她无关。 即使在心里头一次次如是告诉自己,可提在梁姝手上的大包小包还是导致于她数次没有去拒绝黎以伦帮她拨头发此类亲昵动作。 拨头发,揽肩膀,偶尔在她耳边低语,好在黎以伦在做这些时动作更趋向于在面对异性时所展现出来的礼仪。 黎以伦的车就停在商场门口,距离他们也就六、七个台阶,梁姝先下的台阶,梁鳕和黎以伦并排下台阶。 从外人角度看,那对正在台阶的男女,从男方刻意放慢的脚步,以及在女方耳畔频频低语,都无不昭显出二人关系匪浅。 来自于对面的那道视线太过于强调了,梁鳕抬头—— 目触到街对面的那抹身影时脚一软,眼看就要从台阶上跌落,一双手牢牢拽住她。 站在街道对面的人赫然是费迪南德.容女士,头发一丝不苟、深色改良式旗装,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不需要梁鳕走进看清,她就知道此时此刻费迪南德.容女士脸上的表情一定写满:我就知道,终有一天这一幕会出现在我眼前。 “梁鳕,你有一双不安分的眼睛。” 那只拽住她的手移至她的肩膀,梁鳕任由黎以伦揽着她的肩膀往着车上,车门打开梁鳕冲着黎以伦笑,笑着说谢谢黎先生。 “又是黎先生。”落于她耳畔的声线几分苛责几分无奈几分放任。 “我忘了。”那自责的声音像模像样。 “我都习惯了。”他叹息着到。 “那……”拉着长长的声线,软软柔柔,“下次我会好好记住就是了,要不然这样,如果下次我再忘记的话,再忘记的话……” 停在车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