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乍一看张灏的车祸和段宜岁的案子进展关系不大,为什么会把段宜年叫回来呢?主要还是因为段宜年查到了一些东西。 张灏和李一升,除了陈茹作为二者共同认识的人之外,最大的联系就是资本。在陈茹的牵引之下,张灏的弓长地产一直给李一升的制药公司投资生产。 段宜年一直很关注他们之间的利益联系,前段时间,他查到了几笔陈茹和李一升之间的私人账户往来,而且数额都很大。 如果说之前的账户往来是因为生意上的需要,那么李一升入狱之后,陈茹还在不断地、单方面往他的账户上转钱,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这稍微有点转移财产的嫌疑了,尤其是现在张灏突然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两相关联,不太寻常。 段宜年了解完相关事故经过后,暂且没发现什么异常。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让他脑袋发昏,加上陈茹哭天抢地的哭声,更是吵得段宜年耳朵疼,整个人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 他这一天确实累,没什么精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就回了局里。刚挨上椅子没多久,就接到黎明打过来的电话。 宋淼哭了。 哪怕没有亲眼见到这个画面,可黎明只言片语几句话就让他心疼得不行。 案子难结,线索很乱,喜欢的人不在身边。活到二十七八,段宜年最怕的就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这一夜果然没好过,后半夜段宜年烧起来了,浑身像过了热水一样热烫。喉咙沙哑灼热,想喝水,但全身又像被打散了一样酸涩,沉得连床都下不了。 段宜年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局里提供的宿舍里,不大的空间、铁质的上下床,里面只住了他一个人。被褥是现买的,厚实但不贴身,总爱漏风。空调也没装、供暖也没有,总之冷清。 发烧难受、困倦、疲累,想睡又睡不着,脑子里过电影似的,要把段宜年这二十多年最无力的事情都重现一遍。 就这样昏昏沉沉熬过去一夜,天将将要亮时,段宜年终于睡着了。新买的鸭绒枕柔软蓬松,但有一股淡淡的味道,睡着没有家里的舒服安稳。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一响,段宜年就立刻睁开眼。今天出了太阳,照在白色的积雪上反射出亮眼的光,从窗户看出去,外面是一片刺眼的白光。大脑是混沌的,手也无力去够手机,段宜年睁着眼,缓了缓神。 直到手机再次响起来,段宜年发力,倾身拿起手机。是宋淼打来的,按说平时她不会在段宜年的工作时间打电话,这会儿连续打过来,估计是听到黎明说什么了。 眼下段宜年的喉咙又痒又痛,根本开不了口,可要是不接……只怕宋淼会更担心。段宜年想了想,干脆直接按了挂断,然后打开微信发消息过去——淼淼,我这边抽不开时间,晚上给你回电话 宋淼马上回过来一个“好”,紧跟又是一段叮嘱他要注意休息的话,每一个字都透着温情。 段宜年眼眶发热,鼻头也酸。他想想也挺好笑的,在警校训练时,更难的日子多了去,哪一次不是咬着牙关自己捱过来的。唯独遇到宋淼以后,感情上有了依赖,不管做什么,想着家里有个女人在等着自己,就觉得一切问题都不算什么了。 乱七八糟想了一些事情,又陷在被子里理了一下案子,但碍于思路实在混乱,他也没什么新发现。过了会儿,他给局里的领导发了短信请假,然后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收拾干净,叫滴滴去医院挂号滴水。 天色暗下来了,段宜年在医院醒过来,吃过消炎药后喉咙已经没那么强烈的不适感了,他清清嗓子,对着空气开口喊了声“淼淼”。 虽然还是沙哑,倒听不出什么别的感觉,于是放心地给宋淼播了电话过去。 宋淼很快接起,那头还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在厨房:“宜年。”她很少叫他名字,这回倒是带着那么点拘谨的:“忙完了?吃晚饭了吗?” “忙完了,也吃晚饭了。”段宜年半点没有不自在,娴熟地说着骗人的话。 “那……你忙了一天,应该很累吧,是不是得多休息一会儿?”随着“咔嗒——”一声,宋淼应该是关了火专心讲电话。 “对啊,累,那我这就睡觉去了?”段宜年含着笑,问她。 “嗯……是得多睡会儿,那你……”宋淼说到一半,停住,语气满满都是心疼,同时又很舍不得挂断:“那你能不能开着语音电话睡觉我就想听听你的动静,打呼也行,可以吗?”她终于想到对策。 段宜年在这头低低笑出声:“可以,但是睡觉哪有女朋友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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