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怎地需要这些——” “咳咳。”胡善围赶紧打断了洪武帝错误的猜想,“皇上,茹司药方才确认过了,这是五石散,盛行于魏晋,服用之后飘然欲仙,但此物有毒,长期服用,会导致全身燥热,双目失明,甚至丧命。” 郭宁妃和胡善围一唱一和,哭道:“臣妾管教无方,居然不知檀儿已服用半年之久。” 洪武帝毕竟是个父亲,儿子有病,他又气又急,忙问鲁王,“你吃了多少?” 鲁王哭道:“儿臣……儿臣记不清了,晚上背书总记不住、或者写不出功课的时候就吃一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不困了,背两遍就会,文思如泉涌。” 洪武帝气得拿起装着丹药的匣子,扬手就要砸,双手举到半空了,顿住了,吼道:“传太医!把太医院院判全都叫去乾清宫!” 鲁王被人抬到乾清宫会诊,治疗丹毒去了。 洪武帝看着蓬头散发、泣不成声的郭宁妃,指着胡善围道:“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胡善围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近日鲁王去钟粹宫请安,郭宁妃觉得儿子时常露出倦怠之色,担心他的身体,屡屡问起,鲁王和随从们都说身体无碍。 郭宁妃身为人母,自是细心些,发现入秋之后,别人穿了夹衣,鲁王还穿单衣,说不冷。 那时候郭宁妃并不知道五石散性热,吃了之后身体燥热,要发散开药性,所以魏晋那些才子大多衣冠不整,甚至不束发,就是方便散发药性。 郭宁妃将疑点说给胡善围听了,胡善围觉得鲁王寝宫的侍从们有问题,明明鲁王表现异常,个个都说没事,有欺上瞒下之嫌,于是乘着鲁王练习骑射的时候,带人去搜检,果然发现了问题。 经过胡善围苦口婆心的劝解(恐吓)之后,大部分侍从都招认了,原来这些风俗图和丹药都是他们为了讨好鲁王,而在宫外购得,然后在跟随鲁王进出宫时捎带回来,因为宫人出入宫廷都要搜身,食物药品都是违禁物品,根本带不进宫,但不会搜到亲王公主等皇室成员身上去。 胡善围故意隐瞒沈琼莲示警的源头,编造了一半的谎言,以郭宁妃作为母亲的直觉入手,后半部分全是真的。 洪武帝不信,“檀儿在宫中长大,上午读圣贤书,下午练武,夫子和骑射师傅都是朕千挑万选出来的,德行无可挑剔,他如何知道这些东西?定是这些下作之人挑唆引诱的!” 胡善围说道:“已将相关人等交由宫正司审问。” 宫中不可能出现宫妃或者女官将犯错的人杖毙这种情况,一旦成了疑案,就必须交由宫正司,只有宫正司才有资格惩罚宫人。 胡善围心中一叹:果然天子也不能免俗,一旦子女做错事,第一反应永远都是被别人带坏了。幸亏抹去了沈琼莲的存在,否则连她也会被牵扯进去。 洪武帝召来毛骧,“锦衣卫和宫正司一起办这个案子,宫正司只能管后宫,锦衣卫要去宫外查清五石散的来源,将这种祸国殃民的毒物一锅端了,免得再祸害他人。” 毛骧应下,刚到门口,又被洪武帝叫住。 洪武帝说道:“鲁王之事,估摸只是冰山一角,东西五所是皇子们居住之地,远离生母,未免疏于管束,底下人的只知讨好,让他们高兴,媚上欺负下,朕早就想好好管一管。” “择日不如撞日,你和宫正司的范宫正一起,将东西五所好好抄检一遍,那些私藏禁物的,统统关起来审问。如果人手不够,可以去禁军调兵,不能放过一个小人,否则朕的皇子要被祸害遍了!” 郭宁妃只有一个儿子,但东西五所所有皇子都是洪武帝的儿子,严父今日要好好管教儿子们了。 毛骧等人接着去抄检,只是这次有了洪武帝的口谕,更加师出有名了。 众人走后,洪武帝看着脱簪待罪的郭宁妃,瞬间想起了孝慈皇后,以前皇子们犯错,明明和皇后无关,但皇后都会脱簪待罪,为皇子们求情,自责管教不严,求洪武帝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郭宁妃脸色哭的黄黄的,不施脂粉,看起来憔悴瘦弱,隐隐约约有些像孝慈皇后的品格。 “起来吧。”洪武帝心里未免有些移情,亲自扶起了郭宁妃,“也不全是你的责任,之前是李贵妃执掌后宫,她没有觉察到小人作祟,毒害皇子。事已至此,只希望檀儿中毒未深。” 郭宁妃擦干眼泪,“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李贵妃姐姐为后宫鞠躬尽瘁,抱病而亡,臣妾不怪她,只怪奸佞小人为攀富贵生了歹毒的心思,防不胜防。” 这是胡善围给郭宁妃出的计策,按照孝慈皇后以往的行事风格来应对危机,首先就是绝不逃避,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不要推脱。 其次是让郭宁妃把事情闹大,一来转移洪武帝的怒火,借着皇上的雷霆手段尽快找到真凶。 二来东西五所都是未成年皇子,无论郭宁妃和他们的母妃是否有利益冲突,孩子是无辜的,鲁王中招,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