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景然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似的,“我知道你可能会想,我这么平凡,如何能够推动历史进程呢?但是我们每一个人,在短暂而又渺小的一生中,都为历史进程的推进做出了微不足道、却又不可忽视的作用。” 他的嗓音低缓磁性,有一股举重若轻地撼动人心的力量,“区别在于,你要如何去做,如何去推动它。” 他平静地看着她,身上泛出静水流深的气质。 鹿念念转身离开前,他说:“如果你想换座位,那就去说吧。我会跟朱老师商量,让林涵瑶做你的同桌,我坐你后面。” 林涵瑶,冰冷不可侵.犯的大学霸。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当天晚上,鹿念念不可避免地失眠了。 鹿念念想换座位,大部分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受够了胥景然的压迫,但是也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她发现她好像有那么一点,一点点,一丁点儿地,喜欢上胥景然。女生对男生的那种喜欢,红鸾星动的那种喜欢。 可是她知道,他应该不会喜欢她。 她回想他中午说的那番话。 你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知道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他桌上永远摆着她看不懂的书籍与英文论文。他从港大退学,复读考清华,单单这份勇气就足够令他睥睨绝大多数的同龄人。 而她呢,她是学校里最普通的那种女生,学习成绩不好不坏,算过得去。她每天打着游戏,和同学聊着娱乐八卦,对学习不忽视但也不特别上心。生性散漫,没有什么抱负,没有什么理想,就好像被日子推着往前走一样。 甚至,她连以后想要就读的专业、想要从事的职业都不甚明朗。 他们之间,就像隔着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他在峭壁之上,而她在河床之下。 不管是理想,还是现实。 想到这里,鹿念念晃了晃脑袋,不想再想这些事情。 她不想满脑袋装着学习与作业,也不想在脑袋里装一个不喜欢她的人。 女孩子大抵都是骄傲的,鹿念念更是如此。 没有希望的单向暗恋,她才不想继续下去。是小说不好看,还是游戏不好玩?干嘛要把自己搞得苦兮兮的。 不谈恋爱,破事没有。 可是,她真的,第一次有点喜欢一个男生呢。 以小女生的心情,不同于对爱豆的喜欢。 三公里外的feeling酒吧,正是灯红酒绿、人声鼎沸之际。 胥景然耐不住简嘉成硬磨,就下楼到二楼喝了两杯。feeling虽然是商晏的场子,但平时都是简嘉成在管,商晏不常来。 新来那位女dj的表演时间。 一身黑,皮夹克加短裤。 满头长长的脏辫绑得层次感十足。 炫彩迷离的光线流转,强烈的鼓点、劲爆的舞曲撑起一个曼妙夜晚。 打碟的姑娘随着音乐尽情晃动,娇俏妖娆。 气氛嗨到极点。 简嘉成双腿交叠,满意道:“我总算理解晏哥为什么要费心思把这妞挖过来了,营造氛围的手段一流,一楼卡座场场爆满。” 胥景然意兴阑珊地靠在沙发上,淡淡“嗯”了下。他额前黑发垂落,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简嘉成:“哎,这妞够劲,比你那小娃娃强太多了。要不介绍给你做女朋友?” 胥景然猝然抬起一双淬了冰雪的眸子,“别逼我揍你。” 简嘉成笑嘻嘻地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这不是见你情绪低落嘛,我猜啊,是那小姑娘给你气受了?” 胥景然推开他的手,“不劳费心。” 简嘉成楞了下,笑起来,说:“真被我猜着了?” “走了。”走胥景然起身走回四楼实验室,临走前撂下一句:“没人给我气受。” ** 鹿念念再一次没有做他额外布置的题目。 这次连网上搜出来抄一下都懒得抄,直接空白。 不做。 更别说罚抄的新概念课文。 当然一个字母都没抄。 对此,胥景然并不多言,只云淡风轻地让她把一道数学函数题整理进错题集。 鹿念念本来决定做一个硬核的铁头少女,不管他说什么都当成耳旁风。然而,在他冰冰凉凉的目光中,她最终还是妥协,选择把题目抄进错题集。 那就白天暂时听他的,等放了学就照旧我行我素、恢复以前的美好生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