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灏尤其欣赏的就是应母的敢想敢做。就他所知,除非掌权人遇到不好的情况,否则很少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从长辈手里彻底接下那么大的担子。应母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启星是个技术型企业,需要引路人有敏锐的嗅觉,我年龄大了,思维变得迟钝,年年愿意做,有能力做,我就退下来,不干涉他”。 听到文灏那么说,应母一脸笑容道:“年年说你心思纯净、善良明理,是个难得的年轻人,我看他形容得还不够。我希望你能把这儿当自己家,随意住着。有你和乐乐在,这家里活泛多了。不像年年,就是个锯嘴葫芦。不过这次回来看他倒是好多了,应该也是你和乐乐的功劳。” 应母再豪气,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女性,她的表态让文灏更加心安。 而一再被老妈叫自己小名,还转述自己私下夸青年的话,默默当听众的应安年耳根有点发热,本能地想阻止老妈继续说下去。他插话道:“年前你就别再出去了,先去把今年的体检做了。” “你看他,”应母指着儿子对文灏说,“从小到大都是个小大人样。” 文灏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这句话并没有语病,应安年现在对应母的态度就是一种“小大人样”,就像一个小孩子想管大人,自知底气不足,所以做出凶巴巴的样子。 这个男人大部分时候都是严肃的,但在应母回来前,文灏从没见他刻意摆架子,他的平淡温和中自有一股上位者、主导者的气势。可在应母面前,他厉声厉色,却让人感觉到亲近的、从下而上的关心。 见母亲和文灏都笑着看自己,应安年的屁股再也压不住沙发,他一扯衣襟站起来,板着脸道:“我还有点事要做,你们早点休息。”随即上楼去了。 应阿姨的归来让文灏觉得自己不是认识了个长辈,而是多了个小伙伴。白天他和乐乐去幼儿园,应阿姨去锻炼、听戏、看剧,晚上他们一起翻绘本、玩模型,聊各种话题。 应阿姨擅长多种户外活动,对年轻人的网络玩法却不了解,但她从文灏口中对这些产生了兴趣,短短两三天就把微博、微信等都玩熟了,听说文灏在做直播,她还把来钱下来看,对家里这个年轻人更是喜欢,同时又责怪应安年不早点教她。 时常要加班的应安年有点被这一老一青一少排挤在外的失落感,虽然他之前也不见得能有多少时间与文灏和乐乐多交流,但加班中途从书房出来透口气,听到那三个人的笑声,他怎么就那么郁闷呢? 一时不想工作,应安年点开微信朋友圈,想看看长发青年有没有发什么新内容。一排棉花糖中间,原本只有他名字的点赞桃心后面,整整齐齐地多了一个名字:不要花草。 第二天,应母无聊了想用微信跟儿子聊聊天,点开那个办公桌头像一看:应安年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她)的好友…… 应母:……是不是出问题啦?不是前几天才加的好友么?还有聊天记录呢。 31号晚上,四人在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文灏正要说抱歉,他不能跟大家一起多庆祝庆祝元旦到来,应阿姨先催他:“不是今晚要直播吗?你先去准备吧。乐乐我和年年会带。” 乐乐听到了也转头看他:“文叔叔你要忙吗?我会自己睡觉。” 虽然不需要,文灏还是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先一步进入工作间。 工作间的书架上并排放着几本书,组成一个绿融融的光团。书的塑封都拆掉了,但文灏其实并没有好好翻过,他是在脑中看完的。 想好要认真分享有价值的书籍,文灏就默默做起了工作,搜索、筛选、阅读、分析。他看的书要远远多于书架上那些,但他不好一次性买太多书。尽管没有必要,他也学着人类买了个笔记本来写读书笔记,半夜藏在被子里,用手机照明着写。 可惜,书写是需要训练的,他写不出应安年那样笔锋凌厉、有筋有骨的字,成品虽不像缺乏力道的小朋友写的那样歪歪扭扭,但也木木呆呆的,傻模傻样。在把字写好看前,这个笔记本他是不打算让它见光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