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事就在司马沅的官宣后翻篇了,紧接着,民曹尚书庾闵站了出来。 说道此乃定都建康的第一年春天,按照祖制,新皇合该开春猎,与大臣、百姓同乐,增进君臣之间的感情。 之前划定户籍之事,朝中多有摩擦,不若利用春猎来抚平双方之间的嫌隙。 司马沅当然知道此事,该来的还会是来。 于是帝王只是一笑,昂声说了一个字,“准。” 多么游刃有余的朝堂游戏,只不过短短一年,他已经从连议事堂的门都进不去的小小晋王,变为了一个玩弄帝王权术制衡多方的年轻帝王了。 …… 下朝过后,司马沅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太极殿东阁批阅奏折。 “陛下。”小黄门不由提醒他。 “嗯?”司马沅闭目小憩,人终究不是铁打的。连续几日他都不曾睡好,昨日更是闹腾了一个通宵。 沈忌与谢如卿倒好,一个回家中闷头大睡,一个回了芳华宫做自己的神仙,留他一人有做不完的事情要安排。 “唐家人子把画给画好了。”小黄门稳稳当当递了一个托盘过去,上面赫然放着一沓绢帛。 司马沅微微睁眼,瞄到了绢帛上的画,倏然孩子气地一笑。 他真正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小酒窝,蕴着诱人的纯粹,“这玩意儿收收好,要是被皇后看到,她会气的。” “她的脸皮子可薄了,孤得小小心心的。”他好珍惜好珍惜地说,眼睛里亮了一盏灯火,那般耀着,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陛下如此在乎娘娘,为何又不见她?”小黄门问道。 “孤近来行事多有冒进,为流民争取户籍一事已经触及了大世家的底线,接下来要行之事,每一件都似在刀尖行走。”司马沅捏了捏眉头,疼得有点厉害了,“薛海,你瞧瞧这太极殿——” “就算是这东阁,可能除了你,孤还真无可以信任之人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那群世家大族的奸细。” 这样的修罗之路,他又怎能邀她一同行走? 他想要保护她,把她护得好好的,就像一个男人保护自己挚爱的女人那般。 他如果是个普通人,他或许努一把力就能办到,至少给她一个家,一个干净的后院,一份黄昏之后的守候。 可他是个帝王,一个身不由己的白板天子。 于朝内,随时都有一堆人踩到他头顶,对他指手画脚。他们企图侵占他的权力、决定他的人生,插手他的后院。 于朝外,虎视眈眈的西凉与周宋,还有西南的蜀中,时不时捅他一刀,跺跺脚,一个地震能震翻他的皇位。 他需要行走在别人想象不到的刀尖火海,他需要忍受一般人不能忍的痛苦与煎熬,而让他甘于承受这一切的,并不是那至高无上权力的诱惑,而是她。 从头到尾,他只想,护着那一个她而已。 …… “凉真,听说沈忌已回,你去一趟清河王府邸,请沈忌带着他们家老妇人来聚一聚。”明月辉一个晚上没睡,她越来越觉得,司马沅有事瞒着她。 她须得把沈忌请过来,好好盘问盘问。 一想到沈忌,明月辉的心又紧了起来,她想到了一件事—— 若她真的是沈南风口中的【阿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