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他们本想派别人来的,但采薇觉着,派谁也没有派采薇来得安心。” 所以,便偷偷截了那人的货,自己买通了钱沃底下的人,藏在了船肚子里。 言罢,就像献宝一般,“啪嗒”一声将自己背的褡裢放在桌上,“这是父兄与江东各世家的书信,还有京口以及建业的舆图。” 又从自己的皮带子里掏出两枚玉制信物,“这是钱沃两名手下的凭证,父兄劝降了他们,若我军攻来,他们必里应外合。” 她浑身上下摸了一圈,把该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最后可怜兮兮地拉着谢如卿衣袖,乞求道,“谢家哥哥,你看,别人是不是都没采薇安稳?” 谢如卿不说话,只微微一笑。 “还有啊,采薇对京口形势了如指掌。若是你们想了解什么,采薇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陆采薇是当真没跟父兄说的,又怕谢如卿到父兄那里告恶状,继续补充道。 “那你且说说,京口如今的状况。”谢如卿右手被陆采薇拉着,只得左手端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陆采薇清了清嗓子,环视左右,便将京口如今的情状一一说了。 京口本就是建业的门户重镇,南迁遗民想要抵达江南府邸,必须先到达京口。 一开始南迁浪潮并没有引起钱沃多大关注,直至他发现,北方世家……甚至小朝廷都打着南迁至江南的算盘。 早已在江东称王称霸的钱沃当然不希望大梁朝廷南迁,抢夺他坐舒服了的位置。 于是他纵兵羁押南迁遗民,将之全部扣留京口,不得进入江南。 并派强兵驻守京口,将这个重镇围成铁桶。 京口城本就小,又羁押了太多遗民,导致爆发疫病。 南迁世家多美貌女子,钱沃又不约束手下士兵,以致凌掠妇女、生灵涂炭、人人自危。 可以说,表面风平浪静的京口,内里已经完全坏掉了。 “幸而此前京口城内葆春堂来了一名大夫,此前钱沃一名侍妾快死了,全靠他钓着一口气。后来爆发疫病,也都是这大夫免费义诊,压下了疫情。”陆采薇说起这名大夫的时候,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的,好像在见证什么传奇。 “城里都把这名大夫唤作活神仙,说他有起死人、肉白骨之能。若朝廷能得此人,必定能如虎添翼。” “哦?既然采薇这么推崇他,那瞎子倒想知晓他的姓名了。”谢如卿习惯性摁了摁陆采薇的头,就像手贱摁一个很好玩的开关一样。 啪叽啪叽真好玩,表面上还要表现得清风朗月的样子。 “大家都不知他姓名,只唤他作——平楚老人。” “砰哒——”茶杯猝然而碎的刺耳声音。 是谢如卿的茶杯。 他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久久没有去按那个很好玩的“开关”。 …… …… “陆妹妹,你所说可是真的?那平楚老人当真如此厉害,连阿奇听到此人名讳都如此震惊?”说话的是谢家三房少夫人崔珏。 一听到陆采薇来了广陵,崔珏便约了世家女眷们凑成堆来瞧她。 说起之前营帐里,谢如卿失态的事,大家伙都挺好奇的。她们没法关心男人们打仗的事,只能关心这些边角料了。 “据说平楚老人四处行医,路过益州之时,见一对夫妇正哭丧自己夭折的女儿。平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