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得以登了上去。司马沅就被她牵引着,一路拾级而上。 “那……那……你是想留下来,跟……跟我在一起吗?”城楼上的风骤然变大,司马沅登临高处,忽然鼓起了勇气,将那滑动喉头,迟迟不能说出的语句吐了出来。 唰啦唰啦,唰啦唰啦,风声猎猎,吹过城头军旗,也撩动着司马沅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该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愚蠢的话,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短短的等待被拉长,拉得很长很长,他的心窜到了天边,又沉落到无间地底。 “当然。”眼前的女郎轻启薄唇,司马沅盯着那双唇,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我会留下来,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明月辉继续说道,她伸出手理了理少年被风弄乱的鬓发,“到了那天,你就能和薛快雪真真正正、毫无阻碍地在一起。” 哐当……司马沅的心好像被捧得高高的,又被人使劲摔碎了。 快雪……快雪……在没出宫之前,薛快雪是他的一切,这一切包含了所有苦难岁月里的相依为命,她是他的亲人,他的倾诉者,他孤独生命里唯一的光。 即便在她哑了嗓子后性情大变,对待他再也不复从前,他也从未有一刻忘记过这份恩情。 这份比山高、比海重的深恩狠狠地压着他,令他分不清自己对薛快雪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本应该高兴的,自己的便宜老婆主动让贤,他终于能够和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一起。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蔓延着一种无所适从的难过。 “那一天,是多久?“司马沅蹙着眉头抬眸,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挑,缀着满目山河的风情。 明月辉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了他一句话,“你觉得宫外好么?” 司马沅莫名,却也老实地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比起逼仄绝望的冷宫,宫外的世界竟是如此精彩。 “宫外并不仅仅只是你所遇到的世家名流、锦衣玉食,还记得来的时候,跟我们一道的那些流民吗?”明月辉一手握住了城楼冰冷的砖石。 司马沅眨了眨眼睛,他当然忘不了…… 当初他与薛快雪出逃,先是遇上了一群劫匪一般的流民,他们骗光了他所有的盘缠。以至于到了后面,为了能让薛快雪过得舒坦一些,他不得不到处偷粮、行骗,以至于遭到白眼与毒打。 “喂!”明月辉及时发现了他眼中闪过的愤恨,不由地提醒他,“你觉得他们都是坏人吗?” 司马沅咬了咬牙,不,除了那些冷漠与嘲讽的眼神,还是有愿意施舍他一个包子、一块胡饼的好心人。他记得那家人,女人抱着一个孩子,身后又跟着四五个,即便这样,还是匀出自己的吃食送与他。 后来,那个好心而温柔的女人因这事被丈夫毒打了一顿,却在他再次过来乞食时,反而用愧疚的眼神看着他。 “流民也是人,是人都有好有坏。可你知晓,这些流民现在都在哪里么?”明月辉转头,看着远方阴沉天空。 “应是进城了,我在敏成侯府见过几人。”司马沅回答,他一直以为,流民是跟他们一起进了城的。在敏成侯府里,他甚至见过几个流民在程家女郎的地盘,做最为低等的家奴。 “你过来。”明月辉又去牵司马沅的手,直直将他引到了城楼边沿,让他往下看,“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司马沅低下头去,眼前的一片凄然景色,令他震慑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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