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展开了“自闭青年”的那一人格面,看起来十分深不可测,让人忍不住要感叹一句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啊。 酒醉上头的宋观先是被蒲东仪的神拳一唬,跟着小饼出现再跟个老母鸡护小鸡崽似的将他一拖,他愣神里也就被乖乖地拖走了。他那原本要跟对方来个了断的目标也没有实现,反正是一场稀里糊涂的官司。 第二日午后见着太后时,蒲太后说完了一段正事,似是漫不经心地一提:“你昨日见到东仪了?” 宋观一怔。 太后抿出一个笑来,目光莹然似含光:“他同哀家说了,说昨儿唐突了你,是以懊悔得很。”也不等宋观再继续说个什么,转而笑意浅浅地又说道,“说起来,前些时候,你提的那个关于‘改令’的提案,哀家反复看了之后,觉得不错。更重要的是,人选得也甚合哀家的心意。那叫上官的,哀家看过了,品性和能力都可担大任,正好东仪为着此事可以磨一磨性子——他啊,还是太闹腾了点。 “再来就是这几年胡人又开始闹事起来,边塞之地常有小股战事,也是不安分的。欲攘其外,必修其内,如此趁着‘改令’一事,正好可以稳一稳朝内局面。”太后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那笑容懒洋洋的,一时褪了平日端庄温和,衬着眼角那一点泪痣,总有种让人形容不上来的,好像是勾引人的意味充斥在里头,“上官和东仪他们两个人选,你选得正好。”他眼神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宋观,语气轻柔的,是又肯定了一遍,说,“宋观,你做得很好。” 太后近些年里,私底下直呼宋观名字的次数多了,宋观对此说不上具体缘由,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直觉的确是没有错的。 有些不能碰的东西,偏偏总是一直放在眼前,这难免让人生出点复杂的心思。这就是为什么曾经有人谈论犯罪时候会说,诱惑一个人去偷东西,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东西放在那人唾手可及的地方。 蒲太后看着宋观,这室内四面的窗大开着,白晃晃的日光照耀进来,像暴雨似地倾泻下来,太后的眼眸映着日光,便也有了一种波光潋滟的盈彻意思。明明心知宋观这个人自己不该动,也不能动,但有时候离得太近了,他就想着,若能伸手摸一摸,即便不可能属于自己,那也是好的。因此有时候会有一些游离于暧昧边界的小动作,就是那种会让人心有所感,但又觉得说不大出口,是可以用“想太多”来遮盖而过的小动作。 不过若要仔细来说,他最喜欢的,其实是当面念出对方名字的时候。 这是由唇舌纠缠着念出的二字,总带有一种隐晦的缱绻亲昵在里头。神怪故事里,一个人若是告诉了妖鬼精怪自己的真名,便是上天入地再也逃脱不得了。那些妖鬼白日里问了名字,夜里便找寻过来要吃人。他可以想这个过程里,那些妖鬼是一步一步如何替人除去了衣裳,再用舌头一点点舔过了,然后连皮带骨地整个人都吃下去。应当是连点碎屑都不吐出来,吃得甚是心满意足。这是十分直白暴虐的血腥欲望,却也最畅快淋漓。不然除此之外,还能如何将一个人占有得更彻彻底底呢? 蒲太后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宋观,大抵压抑得太久,有些念头便如同生蛆的尸体一样,变得十分下作不堪。他想到这里笑了一笑,垂了眼帘,掩去那些细密蔓延出来的小心思,从一旁抽出一个折子,又成了众人眼前优雅自若的模样,蒲太后看着宋观,缓声说道:“哀家得了一份名单,也不知上头哪些人是堪用的。宋爱卿识人甚准,倒是要你过来一些替哀家瞧一瞧了。” 这样一通捋下来,宋观撮合蒲小公子和主角受的计划竟是进展得十分顺利的。他是在一开始就顺顺利利地将那两人送到一处办公扎堆,后面的故事,后来托身边八卦同僚的福,也得知了个囫囵大概,是知晓这两人相处模式颇为欢喜冤家。 听说主角受和蒲东仪是平日里看着吵吵闹闹,连吃个梨都不让对方,但若对方出了什么事,又绝对会出手相救。宋观一同僚讲到高兴之处,眉飞色舞,连自称都只剩了“我”,他说:“……那日惊马我是在场的,可吓人了!还道是上官这回是要不好,结果危急之下蒲将军出来把人救下,为此还折了右手。唉哟我早说了他们两个之间不只是那般回事吧,你们都不信。他们两个分明就是年轻小两口的相处模式啊,别看表面上别别扭扭的,其实心里头都好着呢!” 宋观面色淡定地听完八卦,然后翻出脑海中的大纲再核对了一下那一段“他他他”,发现蒲小公子和上官宴的相处形容,果然和大纲描述的十分吻合。为此宋观心中一直压着的大石是终于被卸下了,简直有点高兴得要原地旋转九周半再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