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时笑容如波光粼粼的河面,闪亮而生动,却又不容置疑,也无可撼动。 他偶尔也回想自己和姐姐一起玩耍的情形,但一切早已不可挽回。即便偶尔想要再说和做些什么,一旦目光交汇,就能感觉得到姐姐的疏离,这样的疏离又会刺伤他,令他也身不由己地歇斯底里。 姐姐手指亲昵揉他额头的时候,他能紧紧握住姐姐手腕跟在她身后的时候,那些时候早就已经过去了,彻头彻尾,彻彻底底回不去了。 而且他们也没什么可抱怨,毕竟这世界上幸福的人才是少数,更何况他们也算不上不幸福。 只是更早一点领略所谓成长的本质罢了。 百里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李溯说这些,只是全盘托出时还是松了一口气。他们都不说话,良久后,居然是眺望着校园的李溯先开口。 “非洲野狗——”他说。 “什么?” “在非洲,有一种和鬣狗一样有名的动物,叫做非洲野狗。”李溯目不转睛望着远处,“非洲野狗过着群体生活,会为了保存父系血脉不择手段。雄性头领也好,其他成年野狗也好,狩猎时都会特别关照幼崽。可是,仅仅是雄性。 “除了头领的配偶外,雌性的野狗会慢慢脱离家族。非洲野狗是动物,他们不会因这样的离别和命运而感到悲伤,但我们是人类。”李溯回头,他看着百里笑,语气舒缓地说下去,“不想跟你姐姐分开的话,不能只想而已。” 他向前走,随后转身看向百里笑。 在李溯身后是偌大而斑斓的校园。 他说:“别让任何人和任何事把你们分开。” 李溯侧过头,漂亮的侧脸线条在树影里熠熠生辉。有风呼啸而过,百里笑一时失神,数秒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李溯哥,你知道我家有血友病病史吗?” - 成年人们一忙起来就容易忽略孩子,百里颦销假回来也没把手机交还,差不多课间操时间才收到徐庆舟消息。 百里笑已经被送回家了。 她胸口的石头落地,松了一口气后才觉得天空豁然晴朗。 大家都成群结队去做课间操,百里颦延迟下楼,远远隔着扶手看到宋艾琳。她先同她招手,随即回头寻找另一个熟悉的人。 李溯也才下楼,手插在口袋里,身边出人意料地围着同学。他本来就不是难相处的个性,只是原先没必要也没机会接触,这时候被人群簇拥着,头微微垂下听他们说话。 百里颦不作声,笑意像泡沫散开,她轻轻笑着,刚抿起嘴唇,以为李溯要和自己擦肩而过。 他好像太阳穴长着眼睛,眼看着要错过,却又适时回过头来。 李溯在人群中央放慢脚步。 他也笑。 于不熟悉的人而言,李溯的笑是稀缺而珍贵的,但百里颦对此却浑然不知。 他拍拍身边人肩膀,先一步逆着人流走回去。 百里颦跟着往走廊那边挪动。 大家都去操场了,这时候的教学楼几乎看不见人影。百里颦顾不上其他,摆出哭唧唧的表情质问:“为什么总觉得好久没见到你了?!” 李溯扯着她校服肩膀处的衣料向外走,外头是雨棚,广播体操的音乐渐渐响起来。 他刚停下脚步,回头就看到百里颦眼巴巴靠近。 “怎么了?”李溯挑眉。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