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昌帝坐回龙椅上,手搭在龙纹扶手上,若有所思的看向阮清微,沉声道:“你的审时度势是天生的?” “皇上此话怎讲?”阮清微抱着酒坛饮了口酒,细细品了品味道,很好喝。是的,这就是她的评价,酒只在于好喝与不好喝。 慕昌帝直截了当的道:“说服庄文妃离开皇宫,很不易吧。” 阮清微一怔,既然开诚布公,她由衷的道:“感谢皇上的恩准和成全。” “即救了魏家,又让庄文妃获得自由,此种一举两得的结果,是你跟慕径偲配合的巧妙?” “这是一种希望身边的人都平安和顺的默契。” 慕昌帝道:“不接着调查真正的谋害者?” “不重要了。”阮清微恍然明白了慕径偲常说的‘并不重要’,很多事情并不一定要知道答案,知道之后反而是一种负担,因为结果已然在可控之中。掀开那种丑陋的表象,会使自己陷入糟糕的不可控的局面里,被影响的往往是很多人。 “善罢甘休?” “若受害者魏淑妃不追究,愿此事能平息。”阮清微想了想,郑重的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皇宫之事,太子府本不该也不能插手,怎奈无法坐视亲友身陷囹圄而不管,望皇上宽恕。” 慕昌帝念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阮清微默不作声的饮了口酒。 慕昌帝不动声色的道:“韩珺瑶挑选附马时,在下榻的行宫遇刺,真凶是手持双钩铁链弯刀的刺客。经你说服韩珺瑶后,凶手成了大越国人。你在其位了?” 阮清微一怔,道:“皇上想休养生息,百姓要安居乐业,为了免使两国再起战火,身为芸芸众生,算是在其位。” 慕昌帝道:“同是行宫中,韩珺瑶为嫁慕径偲,巧言颇得庄文妃的信赖,庄文妃说服你不成,自己服下毒-药。经你说服韩珺瑶后,韩珺瑶忍气吞声的甘愿送上解药。你在其位了?” 阮清微垂首,不语。 “芳菲楼里,亦心公主和魏晏被人设计服下媚药共处一室,亦心公主*。经你的游说,他们俩人达成一致,对那日之事守口如瓶,并定下了婚约。你在其位了?” 阮清微惊骇,不语。 “京城外的界碑处,你欲跟韩铮封去大越国,手持双钩铁链弯刀的刺客刺伤了慕径偲,你剑法极为高强的杀了数名刺客。你在其位了?” 阮清微诧异,不语。皇上确实深不可测,很多事情他心知肚明,却不露声色任由发展。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到底知道多少?普天之下,他有多少暗卫眼线?!不由得,她心下一惊的暗忖:皇上是否也知道瑞王夫妇受辱一事,是慕径偲所为?! 慕昌帝知道的远比她以为他知道的多,直视着她的震惊诧异,他缓缓说道:“这是朕的天下。” 阮清微平静的道:“是,民女说皇上雄韬伟略,一点也不假。” 慕昌帝沉声道:“你的胆识、能力、仁义,令朕欣赏。” 阮清微愕然,说道:“民女惶恐。” “惶恐?”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慕昌帝的唇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道:“朕欲封你为公主,可算是不祥?” 阮清微拧眉,喝了口酒压压惊,苦笑道:“皇上何必……” “何必?” “何必为难太子殿下。” 慕昌帝道:“朕会指婚一位太子侧妃嫁进太子府。” 阮清微双睫一眨,道:“皇上恨谁,就把谁的女儿嫁进太子府。” “你不准?” “民女没有资格不准,也不会不准。”阮清微轻缓的道:“民女虽是爱慕他,却不企图占有他,也不奢求他的许诺一生一世。民女着迷于他爱慕民女时的样子,和他的美色、灵魂、*。民女对他已经坦言,民女喜欢纵游天下,不喜欢被束被困,民女高兴了就多与他相互陪伴,不高兴了就离去,没有那么多的固执和倔强。” 慕昌帝愣了愣,她神色恬静,有着风一样的气息,飘忽不定,软绵的无形,软绵的极致,软绵到无坚不摧,且难以被摧。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