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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轻了,齐灏默默屏息以待,可还是漏掉了这声轻叹般的回应。

    他半靠着石桌,侧过脸视线穿过镂空的砖墙落在那片还未被清理的孤零零泛黄的落叶之上。

    李梓瑶转过脸来时,入目便是齐灏被拉的修长的脖颈,瘦削有力,想让人留下个压印来。李梓瑶舔了舔唇,又重复了遍:“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找个日子出去走走吧。”

    齐灏顿时收回视线起身,不由自主露出笑意。

    心说这才是大男孩的样子,可本能的,李梓瑶回避了视线。

    相约出去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巧了,三日后太子去世了。

    乾化二十年可能是个大灾年,皇室陆陆续续发生了许多事。

    周贵妃、太子妃、端王妃有孕是喜事不谈,可从长乐公主远嫁高丽和亲开始,除端王妃诞下小皇孙外,其他的可都是祸,太子之子夭折,紧接着周贵妃之子夭折,接近年尾,太子那个福薄的也去了,不,那时他已非太子。

    还发生了什么事?

    李梓瑶在淮南的日子里,偷个空会想起那段往事来。

    像洪水泄闸,自太子离开后,事情一件接一件汹涌而来,眼见着波及到了,却逃脱不开。

    是夜里传来的消息,门被敲的“咚咚”响,一阵比一阵急切,无法,齐灏起身去开了门。

    福安不顾他家王爷满腹怒气而来,门开的一刹那,他立马哆哆嗦嗦跪下,先磕了个,不曾抬起头来,哭喊声便已传入齐灏耳朵,只听福安道:“王爷,不好了,太子,太子去了。”

    前一刻齐灏还隐忍被打搅的恼火,待福安话落,全身的血液又回流到该去的地方,他眼睛清明许多,脸色蓦地暗沉,手在门把上越握越紧,夜里的寒气陡然铺面而来,侵入骨髓。

    挥退福安,他收回手,迈出的第一步竟有些踉跄,定了定心神,方又折回内室。

    李梓瑶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发丝凌乱,呼吸才刚平稳,看齐灏神色骤变,大踏步走来的样子,心跟着也沉了,隐隐猜到有坏消息传来,毕竟福安少有这时来敲门的,现在齐灏又这样,说不着急是假的。她皱着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齐灏出去的急,只披了外裳,这会儿也不顾正被李梓瑶看着,一把甩掉外裳,规规矩矩的穿好衣服,蹬上鞋子,回道:“大皇兄去了。”

    嗯?

    李梓瑶睁圆了眼。

    又听齐灏道:“你先歇下,我现在要去宫中,府里有事找人给我传个话。”话落就出了门,脚下生风。

    李梓瑶从他的背影上收回目光,盯着承尘久久回不过神来,心跳在黑夜里却越来越剧烈,“咚咚咚咚”,好像要出来了,她不由自主手覆其上,紧紧按住,明明知道没用,但这样似乎能让自己安心些。

    最初见太子,还是去年年夜里的孱弱中不掩风华,含“梅”的诗句念起来滔滔不绝的样子,谁知人心隔肚皮,不说主导,但至少是参与了那件丑恶之事。而现在......他离开了,终将一把黄土相隔,李梓瑶想起魏冬玲说过:“大皇子可能快了。”虽已有心理准备,可,这才几日啊,便已天人永隔。

    身边的人离开,哪怕是没有关系的,也不由唏嘘,尤其是在甄夫人离去后,李梓瑶似乎越来越怕“死讯”这二字了。

    此夜无眠。

    晨光初始,她洗漱一番后来到小儿房间内,挥退奶娘,她一个人也可以熟练的照顾孩子起床。

    不大点儿长,每日这个时候唤几声他的小名,他似乎能听到般,一下下的抽着嘴巴,似乎要哭,一会儿嘴咧开了丝缝儿,原来是要笑,可一睁眼就“哇”的一声哄不住了。

    李梓瑶将他抱起把尿,又逗了半天也没见他再笑一次,随即递给奶娘喂奶,接过来将他哄睡,似乎只看着他睡颜便能得一时安宁。

    柜子里已经有他许多画像,小孩子变得快,幼时的样子能保存下来想必有趣极了,哪怕是那些病着的日子,李梓瑶也要远远的看一眼,记到心里,再呈现到纸上的,一天也不曾落下。

    一页页翻过,轮廓看起来还是像齐灏多些。

    打开窗,她结束了今天的画,可是齐灏仍未回府,也不曾派人传消息过来,眉越皱越紧,不知是不是要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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