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浓听完之后却并未感到高兴,她沉默许久,抬目问秦时:“他会就此放过你吗?” 秦时看着她,半晌轻叹了口气:“不会。” 孟怀此次出手并不在他的预计中,这里头显然是有什么地方他没注意到,然而不管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他既然已经出手,就绝对不会再轻易停下。 阿浓心头微颤,许久才又低声道:“一开始的时候,你们也曾交好,也曾彼此信任,为什么最后竟会变成这样……” “因为你夫君太优秀了,他不相信这么优秀的我会心甘情愿地做一辈子下臣。他害怕我会抢了他的江山,他害怕到时自己打不过我,所以他要先除去我以求安心。”秦时是在说笑,可语气中却带了一丝怅然。 他是真没有称帝的野心,在沙场上浴血奋战也好,在朝堂上运筹帷幄也罢,他所为的,都不过是想要让心爱的家人过得幸福安稳,快乐无忧罢了。 可事实上,作为一个被君王深深忌惮的臣下,他即便建立再多功勋,做再多努力,这个目标只怕也是无法达成了--看着阿浓微红的眼眶与藏于眼角眉梢的忧虑,秦时无声轻叹,心里却不再犹豫地竖起了坚硬的棱角。 阿浓不知他在想什么,见他似乎有些疲累,便强打起精神,主动结束了话题:“又是挨打又是降爵的,他怎么也不能马上就再次出手,你先好好养伤,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反正……有我陪着你呢。” 富贵也好,落魄也好,她总会守在他身边,与他荣辱与共,同甘共苦的。 *** 之后一个多月都是风平浪静,然而阿浓心里却始终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哪怕秦时一直安抚她说不会有事,她的心还是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她知道,只有等一切危机都解除,她心中那颗高高悬挂着的大石头才能彻底落下。可……到底怎么做才能彻底把这问题解决呢?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阿浓没有去细想这个问题,也没有去问秦时,她只是在尽心照顾秦时和两个孩子的同时,下意识地观察着身边的一切变化。 这些变化包括楚东篱和秦时秘密见面的时间多了;沈鸳进宫见楚皇后的次数少了;翠烟已经好多天没有上门了;秦临又长高了;团团长牙了;小二会笑了;玉竹似乎和府里某个小厮看对眼了…… 其中最重要的是,今早,秦时告诉了她一个关于孟怀的秘密:那次遇刺伤到了他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孟怀今后只怕是无法再有子嗣。 阿浓听罢震惊不已,然而却也明白孟怀为何这么着急对秦时出手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地问出这个问题,秦时看着她笑了起来,然而他刚要回答,便有人来禀报:宫中的贤妃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阿浓已经知道小皇子夭折的真相,听罢只冷冷地说了两个字:“报应。” 秦时比她知道得多一些,因着不管出发点为何,沾上人命总归是血腥不吉利的,他没有道出这事儿与皇后有关系,只点点头,问那手下:“她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 “是个男孩。” “果真是报应。”秦时眉眼无波地摇了一下头。念着稚子无辜,皇后只是对贤妃下了手,并没想要那个孩子的性命,然而他还是没能活下来,这也当真只能说是报应了。他说完顿了一下,又问,“宫里头可有什么异常?” “皇上因此事大发雷霆,处死了两个宫女,其他的一切都正常。” 皇后只弄死了贤妃,并没有对月美人下手,再加上有楚东篱帮忙善后,孟怀一时间应该不会怀疑到她头上。秦时点点头,挥手让那人下去了。 片刻之后,他突然转过身,看着阿浓微微一笑:“媳妇儿,为夫给你弄个摄政王妃当一当好不好?” 阿浓一愣,半晌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方才那个问题--他不准备再陪孟怀玩君臣游戏了,他要捏着孟怀的弱点,设计架空皇权,自己掌权摄政。 这个答案让阿浓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她说不出为什么,也不想去深究,只轻轻点了一下头,弯起了唇角:“好呀。” 秦时也跟着弯唇,随即低头咬住了她白嫩的耳垂。 只要是她不喜欢的,他都不会去做。纵然……直接取代孟怀上位做皇帝远比做那劳什子摄政王来得简单。 *** 秦时心中如是做想,然而世事无常,有些东西终究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 这天早上,阿浓带着小二进宫去看楚皇后--小二出生于小皇子夭折几天后,又恰好与小皇子有一个差不多的小习惯,楚绾绾觉得与他有缘,甚是喜欢,便时常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