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燮心里默默鼓了鼓掌,脸上却带着关切之色,问崔良栋:“这药是治什么的,老爷从前一直吃么,可有什么忌讳?” 崔良栋满心敬畏地说:“这可是空云子道长拿手的良药!前年老爷去榆林纳粮,因着中途叫马贼抢走了粮食,没能及时交到军中,狠狠挨了几十板子,打得两股俱坏,伤口拖了一个多月才结的痂,站起来走不几步就得躺下。亏得道长用金丹内服外敷,才救了老爷性命,慢慢儿调养得他能走路了。 “老爷那时伤实在太重,回到家就染上了……”崔良栋忽然压低声音,凑到崔燮耳边说:“染上了下元虚冷、不能固精的症候,又是道长炼了这金液丹替老爷调养,如今才见缓解。这丹药真是救命仙丹,大爷只管放心吧。” 崔老爷真是人老心不老,活一天折腾一天。不过也幸好他爱折腾,不然这位空云子道长又怎么能到崔家呢? 崔燮感叹一声,摆了摆手:“行了,你好生备办婚事吧。衡哥虽不再是嫡出,可我不能娶妻,新妇进门后就得担起宗妇重责,这场婚事也得照着娶宗妇的规模大办,不可委屈了杨家姑娘。” 崔燮写了条子,叫崔良栋到柜台取银子重修老宅,不计银两花销,也不必计工夫,成亲之前能修好就行。 因两家子女都是耽误得年纪大了,婚事也办得紧凑了些,纳采礼崔燮这边就先下了。用的是谢瑛出城打来的一对大雁,加上几匹上好丝绸,金银器皿,请了正在他们家坐客的江南名士祝枝山与两位国舅作媒,足足地给了女家面子。 祝枝山可是《少年锦衣卫》的作者。 崔燮找国丈借出儿子来,就在两位弟子面前切切叮嘱,叫他们这一趟好好表现,好叫祝才子揣摩准他们的性情行事,把连环画里的人设立起来! 两位国舅霎时间腰也直了、背也挺了,呼吸都放轻了,闪着两双明如星子的大眼跟崔燮保证:“弟子们一定在祝举人面前展露出英雄本色,叫他把我们写成天下人都羡慕的少年锦衣卫高手!” 俩人做梦一样盼着路上能碰见什么山贼霸匪,好英雄救……书生,叫祝允明把他们写得更英武神勇些。 结果纳采、问名二礼一气儿办好,捎了女方的八字回来合婚,这么远一趟路上也没遇上个不长眼的打劫他们。 两位国舅深感失落,祝枝山回来倒是跟崔燮夸了他们俩“聪敏机警”“礼待士人”,比起前朝周太后和万家的亲戚们,简直是外戚中难得的好外戚。 崔燮又提点他:“他们兄弟在连环画中却不是外戚,而是世外高人的弟子,不能只拿国舅的模子套他们。你这一路留心他们如何机警敏锐,于细微处查见危机,避过多少盗匪侵扰,保得你们一行平平安安来去了么?” 祝枝山讶异道:“这一路太太平平的,哪儿来的盗匪?” 崔燮微微扬起下巴,高深莫测地说:“太太平平?那永平府通判杨大人平常做什么,他们府里大牢关的又是何等人?永平府再往北就是口外,往东又接海滨,都是盗匪异族横行的地方。若非你这趟是跟着张氏兄弟同行,哪里来的这路太太平平!” 他说得那么有道理、那么笃定,让人不由自主就要相信。祝枝山自己眼力不佳,看不清周围细节,仔细回想起路上张家兄弟安排一切,确实是处处都要亲自查看。他们吃茶饭时永远都是用自带的碗筷;在客栈里订好了房间,有时住进去不久也要换房;路上两位国舅时而步行、时而换乘车马;有时走着走着还要改绕小路…… 或许就是见着了什么贼匪出没的端倪? 张家兄弟私下可惜着自己的办案技巧没得着实用,半个贼也没碰上;祝枝山倒是替他们想出了许多惊险而无声无息的交锋,回去添改进了《少年锦衣卫》里。 崔燮也不急于催他的稿,先到庙里给崔杨两家合了八字。婚期则是崔老爷请了那位空云子道长提前算定的,就在六月十四,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两家儿女年纪都不小了,做家长的都愿意早日合婚,不敢拖延,崔燮写了帖子,将文定、请期合为一桩,叫崔良栋带着正式的聘礼去永平下定。 他在京里忙忙和和地给崔二筹备婚事,迁安县里,世外高人空云子道长也终于炼出了两炉金丹。六月初三,崔老爷装了仙丹,依依不舍地送金银辞别了仙长,终于带着全家起身赶往京里老宅。 一家人带着行李,走得自然不快。他们还没进京,谢瑛就已收着了空云子道长离开北直隶的消息,还有那位道长最后给他的信。 这位道长也是在宫里供奉过的,炼的都是正品金丹,也不会下毒杀人,所以他给崔榷的都是玄门正宗的好丹药:两炉舶上硫磺烧炼的金液丹,里头还特送了几粒外裹了硫磺的毒龙丹。 崔榷刚从榆林回来时,伤口溃烂难愈,就是空云子拿毒龙丹救回来他一双腿,后来崔榷下元虚冷,就一直吃着他新升炼的金液丹涩精固本。这两种丹都是仙方传下,曾献给皇上的好东西,放到哪儿也不能算毒药。 但金丹本身就都有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