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书坊后院见住着王大公子的外室, 多少有些艳话传出。之前卖的是美人画笺和风流才子诗集、爱情小说,坊市隐约的风言风语还不碍的什么。如今要卖经书了, 顶着这么个名声, 那些布施经卷的只怕也要嫌他们书坊不够清净。 只是现租房子开新店也来不及, 也没那么必要,崔燮就叫计掌柜安排,印书时在牌记里披个马甲,改叫作“清竹堂”。反正经书印出来直接送到寺庙里, 等到真正过两节要施经时, 就在庙里租个地方临时卖两天, 还方便人买呢。 哪怕大家一看画就知道是他家出的,只要明面上不揭破,施主檀越们就能心安理得地布施。 计掌柜笑着应下了:“东家想的周全,那就换个堂号吧。咱们家原先也常在集上、庙门口摆摊子,只是如今店里生意好,这些个月不用去外面卖了。换了新堂号后还要不要换个新伙计卖书, 免得人看出来?” 崔燮没去过店里,因便问他:“咱们家有几个新伙计?若实在找不着合适的,你索性挑个人往后专卖清竹堂堂号下的清雅书籍,有人要问只说他们换了东家是了。” 计掌柜道:“这样说着不大好听……罢了,日子还早,大不了咱们找牙行雇几个伶俐伙计,临时让他们负责这摊子。” 摆摊的事可以慢慢挑人,倒是布施经书的事还有点细节问题。他低头看了崔燮一眼,问道:“如今离祭扫的日子还远着,公子打算以什么名义布施经书?” 布施寺院也要有个名头的:比如某公子夜梦过世的祖先受苦,要施经给祖先赎罪;比如某财主欲求好姻缘,要施经祈求佛祖保佑;比如某以至身体孱弱,要施经化解身上的病灾……唯独不能是某书坊老板想卖佛经,请寺内的大和尚们拿他捐赠的书做推广。 “那就是我这些日子学习得太勤苦,身体不适。前两天画了佛像后才能心平气静,所以将画印成了经书,想要布施给佛门结个善缘吧。” 崔燮垂眸想了想,托着下巴说:“正好这两日祭文武庙,先生才放我们两天假,往后就没时间了。索性我趁这工夫去城东那庙里看看,顺便跟他们订下清明时念几卷经给先妣消灾度厄……” 他的眼神微微游移,目光落到窗角一点晴空上,声音极轻缓地说:“也让他们给我念几卷祈福吧。” 他自己是不迷信的,可穿到了别人身上,也愿意按时俗给身体的原主念念经,求小崔燮来世安稳,也图个自己安心。 计掌柜合掌念了句佛,笑说道:“正该如此,东家这们虔诚,佛菩萨才能保佑咱们生意兴隆。只是要念经得给寺里写下施经人的姓名、八字,和尚们写了帖儿递到佛前,那经文才能保准了是给你消灾解业,祈福延年的。东家预写张笺儿,带到寺里给他们。” 崔燮还不知道原身和母亲的生辰,回去就跟崔源父子说起施经的事,问他们八字帖儿该怎么写。捧砚倒知道他的八字,却不知道主母的,只记得是难产而死,祭辰正是崔燮的生辰。崔源年少时是跟着崔郎中的,倒记得她是天顺六年嫁过来的,然而也不知她嫁过来时几岁,因着新妇生日不大做,又不知道她的生辰在哪天。 最后给刘夫人做经忏的帖子上只能写了“迁安县在城第某社某里某排信女崔刘氏,生年失记,殁于成化五年二月三十日辰时”;崔燮那张则写了地址和生辰八字,一并用锦囊装了。如今出门也不像现代那么简单,这一天他们就在家里准备经书、银两,熏好新衣裳,转天一早才乘车去了寺里。 宣觉寺在县治东北,远隔着半条街,路上便已是一片热热闹闹的摊子:有卖黄白纸的、卖香烛、卖鲜花、卖香炉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