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江昭阳突然笑了一下,随后起身把一侧的摄像机关掉,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红双喜,朝李行墨轻轻一晃,“不介意吧?” 李行墨点了点头。 江昭阳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用金色打火机点上,放在唇边狠狠嘬了一口: “今天也不算正式审讯,咱们就随便聊聊。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先谈谈自己的想法,哪里不对,你可以补充。” 说完,江昭阳又抽了一口烟,之后对整个案件进行了复盘: “1999年的冬天,一名男婴在佛手坪降生,对第一次当父亲的陈志国来说,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 不过,这种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村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流言,说陈志国家的孩子不是他的种,是他老婆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 在佛手坪这个封闭落后的村落里,流言的力量是极其可怕的,因为所有人之间的关系都太紧密了——一个村子,就代表着一个人所认知的全部世界。 然而,对陈志国来说,此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竟然全都知道他老婆是个骚·货,他儿子是个野种,对一个男人来说,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流言已经不再是流言了,它变得像核武器一样可怕——这个男人的整个世界塌了! 之后不久,他去了市里,去医院检查了身体。 我现在不知道他去的是哪所医院,也不知道他做过哪种检查,不过在99年前后,dna亲子鉴定技术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物了,也许他做了,也许没做,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证明陈苏是自己亲生儿子的结果。 他得到的是另一个结果! 这个结果证明了那些流言都不是空穴来风——他老婆确实是个骚·货,他儿子确实是个野种。 这一次,他的世界真的塌了!无可挽回地塌了! 从那以后,他变得嗜酒如命,越来越暴力。 是啊,又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家里存在一个骚·货和野种呢! 离婚? 他肯定想过,不过离了婚又怎么样呢?难道离了婚就不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 出走? 他肯定也想过,不过作为一个懦弱的男人,他显然缺少这种背井离乡的勇气,要不然,他也不会娶一个本地媳妇,留在家里了。 既然他没有勇气离婚,那樊秀芝呢? 她更没有勇气。 一个大山里的女人家,她结过一次婚,带着一个男孩,还背着不干净的骂名,一旦离婚,也就意味着守一辈子活寡。 面对未来清晰可见的命运,她只能选择屈服。 在开始的时候,丈夫打孩子,作为母亲,她肯定是护过的。 她把他护在身下,陪着他一起挨打。 但是,后来…… 当一个母亲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幸,并开始思索原因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把一切都归咎到那个突然降生的孩子身上。 是他,让自己的男人性情大变! 是他,让自己每天都遍体鳞伤! 是他,让一个好端端的家庭突然变得支离破碎! 是啊,一切都是他的错! 慢慢的,在这个孩子挨打的时候,她还是会护着他,只是动作没有原来那么迅速了;慢慢的,在这个孩子被骂的时候,她突然变得默不作声;慢慢的,在自己的男人抡起棍子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已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