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争取国际支持,早日结束战火。二么,令尊令堂令姐未能及时撤离,目下都困在金陵。”不等明芝开口,他叹了口气摆手道,“话我送到了,不过除死无大事,定夺由你,不必勉强。” 顾先生来去匆匆,连茶水都没用便走了。 宝生娘问明芝是否开饭,“饭菜热过一遍,再热未免味道不好。”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桌上开着的箱子,“用了饭大家早点休息吧,明朝还要出门。” 明芝似听非听,宝生娘放大喉咙又说一次,她才应道,“嗯,吃饭。” 晚饭极其丰盛,却没达到平时的水准。大厨是扬州人,下定决心要跟明芝走,生平头回出远门,既担忧又兴奋,想东想西之际做出的菜不是过了火候就是带生。李阿冬挟了筷炒三冬,入口立即吐出来-冬笋没过水,带涩。 卢小南和灵芝在房里用的餐。宝生一边吃饭,一边猜测他俩会趁这个机会逃之夭夭,还是等大家都睡了才逃,因此吃得漫不经心,吃进一个盐粒子也只是喝汤当漱口。汤是完全忘记放盐,淡如清水。 明芝都看在眼里。李阿冬这两年养得刁了,不明白底细的人只当他是贵公子。而宝生,原本是她最可靠的帮手,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卢小南呢,人品虽好,心肠却太软,不堪大用。有她在,他们尽可以耍小性子,出不了大事;她要是不管,恐怕一个个就要作反。 回到房里,皮箱仍张着大嘴,露着一叠叠钞票。明芝走过去,啪的合上,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要。 这晚许多人睡得不好。大厨挨了宝生娘的训,心里十分不快,咕咕喃喃地咒骂老太婆;宝生娘一样样行李点过来,金条已经缝在一根裤带里,细软放在藤箱中;李阿冬点了枝烟,想起外宅养着的小舞女,他没告诉她要走的事,等一两年后回来,恐怕她早已再次下海;宝生竖着耳朵等外头的动静。 远远的有一两声枪声,但不太平已久,他们倒也习惯了。 明芝在老时间醒的,屋里仍是黑漆漆一片。她推开窗子,居然在浮云中见到一轮月亮,天际隐隐镶了道金边,黎明将至。 *** 晴天,金子般的阳光洒落在院里,徐仲九摸摸下巴,吐出一口长气。 过年就是三十而立了。 其实按老家算法,他今年已经立起来。但徐仲九仍停留在疑惑中,怎么,他也会“老”?尤其这两年,年头到年尾简直一眨眼的事情。每年年初他都在想,要不给明芝低个头认个错,揭过从前的梁子,但又有点不服气,不就是用她几个人!要不是他,说不定她仍守在沈凤书身旁,作个嗯嗯啊啊的老实头太太,哪有今天的威风气派。 他的是她的,他把他的钱都给了她。为什么她的不能是他的? 女人就是女人!想到那天她看他的眼神,他又有点闷闷不乐。 也不知道她是走是留。不过想了有这么一会,也足够了。徐仲九又觉得自己也许真的老了,换从前他不会反反复复想一个人,当然,也没什么人可供他反反复复地想。他一直在忙,要执行任务,要训练新人,然后又看着新人填进任务里。三个月多的一场会战,折掉他多少人,只为配合主力作战。纵然铁石心肠,他也感觉一下子老了数年。 从前,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可眼下又有任务,仓促中只能他上。 徐仲九有些可惜,当初土根不死就好了,那孩子心直,肯上进。他对土根讲明身份,土根立马决定跟他走,只为他代表的是正途。至于死,为国捐躯,死得其所,眼下又需要不怕死的人,可但凡有些血性的,都已经把命送在战场了。剩下的,暗线不能动,能派出去的就那么几个,小黄之类的开个车还行,干别的头脑不行、身手也不行,万一落到鬼子手里,没准腿一软就全招了。而且这事,也不是多几个人就能做好,要知道南京现在堪称鬼子窝,去的人再多,能有盘踞在那的鬼子多? 徐仲九想了一个巧妙的计划,需要一个可靠的助手。但要是找不到人,他独自也去。 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徐仲九在心底把计划又完善一遍,终于感觉到饿。这里是独门独户的小院,他租了半年,房东当他是乡下逃出来的土绅,见他一表人才,有心做媒,但碰了几鼻子灰后识相地收起打算,平常并不来打扰。 徐仲九摸摸肚子,准备去巷口山东人那里买两只烧饼。但刚走到门口,院门被人叩响了。 很沉稳的两声,见没人应,又叩了两下。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