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肚。他只是直,并不傻,不要讲隔墙有耳,这边的人哪怕没有李阿冬埋下的钉子,事情跟大老板有关,难免透出风声,毕竟大家现在吃的都是明芝的饭。别的不说,就像他亲娘招揽了一帮乡里乡亲,弄得家里做事的尽是些远亲,七姑婆家的小表姐,九舅公的小孙女,说话管用的还是明芝,她一个脸色摆下来,连他老娘都要小心翼翼。否则宝生早就想给徐仲九下药,捺不死他,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新来的卢小南,恨是恨徐仲九,却又是个孱头。杀父之仇,居然也能放下。 宝生摇摇头,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实在少,也就他勉强能算。 他拿定了主意,打算整一整徐仲九,现成的理由也有,切磋。 趁明芝在外头,宝生摇摇摆摆,领着一帮青皮光棍回家。徐仲九坐在檐下吃西洋点心,鲜奶小红方配英国红茶,见状放下小银勺,饶有兴味地打量他们。他这阵子养得好,头发长得飞快,又剪短到只有寸把长,衬出睫毛纤长,鼻子笔挺。他身上穿着白府绸的褂裤,露出的手腕和腿踝极其修长。 活脱脱一个大家少爷。 青皮光棍们犹豫了,他们听说季老板的男人也是老江湖,以为能降得住她的虽然没有三头六臂,至少也是加强版小吴老板,专好枪棒不好女色的大丈夫。所以他们怀着万一老板的男人相中自己,说不定会提拔给做个管事的念头,诚心诚意想来讨教功夫。没想到眼前这位唇红齿白,身子骨也不像经得住打的样子。 还动不动手? 徐仲九眼尖,一眼看见门外闪过的李阿冬,连忙让人叫住,“来来来。”难得的热闹,如果被他向明芝通风报讯,就搞不起来了。李阿冬顺水推舟,恭恭敬敬垂手站在旁边。 宝生娘不明所以,捏着把扇子赶过来。当着外人,她给儿子面子,客客气气询问,“有事吗?院子小,不要打扰了先生。” 徐仲九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蛋糕屑,亲亲热热地说,“吴家姆妈,说打扰多见外。天这么热,你忙了半天歇歇去,能有什么事。”宝生娘被他推着走了两步,半信半疑地回头叮嘱儿子,“玩笑也不能过分。” 宝生也不知道徐仲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样子不慌不忙的,难道拿稳别人都不敢动他?宝生暗恻恻阴笑一声,反正他也就是想给他点苦头吃吃而已。 徐仲九很坦然地走在当先,到了练武房门口还对那几个青皮光棍招了招手,“来来,里面请。” 练功房由打通两间房改造而成,横宽竖大,别无他物。等众人都进去,徐仲九把门关上了,宝生心里一个激伶,随即又想到,怕什么。徐仲九往昔强过他,可不是过去了有年头,他在长大,徐仲九却在变老,再说双拳难敌四手,他这边有一群帮手。话又说回来,老小白脸倒是显不出年纪,刚回来还病歪歪,养着立马神气起来了。 徐仲九笑了笑,知道这帮粗人有他们的规矩,论理他是长辈,没小辈先出手的份。因此也不客气,他意思意思摆了个架子,对其中一个轻轻一招手,“来。” 那浑小子看看宝生,宝生把头一点,他就朝徐仲九扑上去,嘴里嚷得欢,“得罪了!前辈。要是您看小子还有两下子,就收了小的,鞍前马后给您当跑腿。” 等他跑到跟前,徐仲九抬起腿。 “噌-”众人一个眼花,那小子腾云驾雾般飞出去几米,啪地掉在地上,才“啊唷”叫出声。众人视线再转向徐仲九,后者慢腾腾卷着袖管,目光跟清水似的,顺着他们一溜往下看,最后停在其中最高最壮的一个人身上。那是宝生师伯的徒弟,大名叫胡土根的,平时进出跟着宝生,相当于护卫的角色。 土根一愣,双手摆得跟什么似的,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徐仲九,涨红脸急道,“不行,万一打坏了你不好。”刚才徐仲九那下子是利落,可浑小子又瘦又小,算在场人中最弱的,踢倒他不难。 有点意思,徐仲九笑道,“不怕,打不坏,上吧。” 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