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雪艳琴的百花亭。老头子么,大概看你送的礼多,怕你不好意思上门吃酒,叫我来请你。” 明芝微笑。顾先生早年忙于“事业”,把妻小放在乡下,等“事业”有成又讨了多位侧室,其中不少是戏剧名角,平时家里随随便便就能唱几出好戏。顾国桓从小到大跟女人打交道的时候多,难免婆婆妈妈,在父亲的好日子里竟丝毫不注意社交,只关心戏文。 她看了看身上的蓝布宽旗袍,“那我先回家换身衣服。”下场的十几分钟运动量对她来说是小意思,连汗都没出,但表面上的客气话还是得说。 明芝估计顾国桓不在乎这些,果然他闻言道,“这身挺好的,又清纯又活泼,你也不用见那帮人,别换了。啊哟!” 最后两字却是又有蜜蜂飞过来。 顾国桓一边叫苦,一边掩头盖脸地蹿,等进了车才敢放下手,恨恨地说,“我又不是花!” 明芝闻到他身上洒的古龙水味道,香得也太过头了,难怪招惹蜜蜂。 偏偏顾国桓本人不自觉,听明芝说后,他在自己身上东闻西闻,“真的?我怎么不觉得。” 正戏晚上才开场,顾国桓把明芝领回家,把她安顿在一处休息室。这间房做的西洋装饰,还摆着架钢琴,又有留声机等物。 顾国桓见她留意唱片,便取了一张放起来, “…… 教我如何不想她, 天上飘着些微云, 地上吹着些微风。 啊! 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恋爱着海洋, 海洋恋爱着月光。 ……” 他在欢快的歌声中捧心摆出一付惆怅的样子,“明芝,这唱的全是我的心声,你可知道?” 明芝拉起琴盖弹了几个音符,没心没肺地说,“密斯特顾,那可难说得很,我看你和莉莉也很说得来。”莉莉是她体专的同学,顾国桓到学校找明芝,出手阔绰,搞得人人都知道沪江的顾保罗是有钱少爷。五指有长短,同学中难免也有入学只为觅婿的,那几个便找理由在顾国桓面前走动。莉莉不算那几个之中,她家境小康,为人天真,和顾国桓颇有共同语言。 “莉莉确实很可爱。”顾国桓皱眉,“可你不觉得她太天真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在逗孩子呢。我喜欢的人,需要有内涵,有本领,有气魄,有味道,……” 明芝再也忍不住,扑噗笑了出来,“这容易,拿你的古龙水给喷几下,想有多大的味道就有多大。” 顾国桓拉长了一张瘦脸,活像没吃夜草的小马驹,只差没叫出声。过了一会他闷声闷气地说,“我去告诉父亲,你已经到了。” 明芝知道自己伤了他的心,但并不在乎,一是她不打算接受他的爱,那么再多的殷勤都是多余。二来顾国桓性格非常好,很会自己找台阶,这大概从他母亲那遗传来的。顾太太作为正室,对着一屋子花枝招展的妹妹们,既没有做母老虎的打算,也从未因失去丈夫的欢心而灰心丧气,淡定地过着吃得下睡得着的日子。 再过一会,有仆役过来,说老爷吩咐,请陆小姐过去见他。 明芝跟在仆役后面,只觉越走越偏,绝不是记忆中顾先生会客的地方,不觉暗暗提防。学生生涯,不便随身携带武器,至于能放在包里的小刀之类的,根本起不了作用,还不如随地取材,所以她现在手无寸铁。 仆役领她进了一间堂屋,“请这里等,一会老爷就过来。” 明芝谢过,也不四处察看,只管定心坐下。堂屋里只有一对太师椅,别的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她眼观鼻鼻观心,腰背挺直,双手合拢放在膝上,腿斜斜地靠向同一侧,坐得极其秀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后突然有人扑来。来势汹汹,还不止一人,他俩行动间带起了两阵风。 明芝往前一滑避过一击,回手握住太师椅,抡起来就砸向两人。对方没料到她反应敏捷,见奇兵重器即将落在身上,赶紧就地一躲。但明芝并未趁机逃走,在取得先机后迅速举起小包,厉声喝道,“别动!” 对方见她握住包的样子像是里面有枪,光小包的软软一层面料可挡不住子弹。他们倒是没料到她有这一招,不由对望了一眼,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下去吧。”顾先生轻轻鼓掌,从后面走了出来。两名大汉行了个礼,无声退下。 明芝的手仍然保持握枪姿势,光眼睛唇角弯了弯充当笑意,“干爹嫌戏台上不够热闹,要看看我的身手?” 顾先生笑道,“不是我,是这位朋友,他对我推荐的人选不放心,非要自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