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和这个人讲心是行不通的。 “走。”她的计划是今晚开车去上海,明天换乘火车南下,希望在季祖萌和沈凤书回过神之前到达香港。她要带走他,让两个婚礼统统泡汤,至于他们的反应她统统不在乎,谁让他们那么对她,就让他们烦恼去吧。而徐仲九,如果他曾经说的是真心话,那就心甘情愿跟她走;如果不是,就当他被誓言反噬了,谁让他发誓的时候不诚心。 徐仲九慢腾腾站起来,然而明芝和他始终保留着几米的距离。在他扑倒她之前,恐怕无情的子弹会夺走他的活动能力,甚至生命。 天空满是繁星,徐仲九长长吸了一口气,决定先不去想这些,免得焦灼影响到判断力。总有机会的,他不想死,也不想她死,最好还能各自回到本来的轨道。 “去西门干吗?” 她让他开车去西门,徐仲九感觉到不妙,但还是问了句。 “绝你的后路。”她简单地说。 二十几分钟后他明白她的意思了,但毫无办法,他又被捆得像只大闸蟹留在车里,徒然瞪着眼,对即将发生的事措手无策。 明芝往仓库扔玻璃酒瓶,扔一只开一枪,弹无虚发。瓶里事先灌满汽油,火光划过夜空,红灿灿地化为一团团火燃烧起来。看仓库的人慌乱中大叫,忙着救火,可那是汽油,一时间哪里灭得掉。也有人发现了明芝,子弹啾啾飞过来,她灵巧得像只鹿,而她射出的每颗子弹又像长了眼,总是找得到可以下嘴的人。 明芝匆匆回了车,掏出匕首割掉徐仲九身上的绳子,“快走。” 即使隔着一公里多,徐仲九也能看到火光,以及爆炸声。他默然无语,踩下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去,狂奔在凌晨的街道上。 明芝从头到尾没问是谁托付给徐仲九的弹药,她什么也不管。徐仲九可能会有的麻烦,季家仓库藏有违禁品的麻烦,周围居民的损失,她全都不去想。 如同离开牢笼的毒龙,她奋力挥舞爪牙,享受力量带来的自由,一头钻入黑夜。 次日早上,明芝买了两张火车票,提着箱子和徐仲九上了列车。他们先要到湖南,然后在那里转车去广州。 列车管理员拉开包厢门,里面的少年竖起手指,对他做了个轻声的手势,铺位上的青年女人背朝外地躺着,看样子睡着了。 管理员对少年笑笑,后者回以一个微笑。 少年俊秀得简直雌雄莫辨,只能从他的短发和衣着上认出性别。 门又被关上了,明芝恢复了对车窗外景色的注视。她从来没走出这么远,所有的体会都很新奇。 徐仲九在铺位上蠕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说,“我要上厕所。” 明芝不可能整天看着他,所以给他灌了少量安眠药。一路上她努力消除留下的痕迹,比如剪短头发,伪装成男子,又把徐仲九打扮成女人模样。 明芝把徐仲九扶起来,把准备好的夜壶递给他,“拿着,好了叫我。”她背转身,仍然贪婪地看着窗外。 “好了。”徐仲九的太阳穴“呯呯”作痛。他抱着头无力地喘气,“我想喝水。” 喝过水他清醒一些,打量着包厢内的装饰,“我们到哪了?” “还早。”明芝含糊其辞。徐仲九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忍不住一笑,“好俊的孩子,像我弟弟。”说话牵动头部的骨头,他头更痛了,央求道,“别给我吃药了,我头痛。” 明芝犹豫不决,徐仲九软弱地说,“你已经断了我的后路,就算让我回去我也不能回去。”他深深地叹口气,“你知道搞到那批枪有多难?它们值很多钱,现在都没了。” 明芝从身上掏出一卷钱,塞进他口袋,“给你。” “哪来的?” 明芝慢条斯理,“想知道?不告诉你。”她直接用枪打开保险箱,取走里面所有现钞和金条。但是她不想告诉给他听,无他,就是不想说。 看着徐仲九失落的眼神,明芝心情又好起来,“你说,我们以后做什么?” 徐仲九收拾心情,“都行,你养我,我做你的小白脸。” 明芝低头一笑,摇了摇头。她低声道,“反正我们回不去了,暂时也不会挨饿,慢慢想吧。” “过来,让我亲亲。”徐仲九强忍头痛,放缓了声音。 “不。”明芝下意识地坐远了一些,“我不喜欢,我讨厌你每次不经我同意就强迫我。” “可我看你反对得也不强烈。”徐仲九无辜地举起手和脚,他的手腕、脚踝都被绳子捆着,“你也不是没有办法么。”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