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柏楠下颌紧收,静静听着。 “身高位总有诸多顾忌掣肘,权字面前无善恶,这些我都省得。朝局更迭你无暇分神,天灾祸在神明,可人治总要跟上。你不必非做个善人,世间哪有真善,但你总要为过去做过的错事埋单。” “……” “……” 良久,符柏楠动了动头,倒仰着望向白隐砚。 “什么是‘埋单’?” “……” 白隐砚抵着他的额无奈地笑出来,但她读懂了符柏楠的态度。 她打了下他后腰,咬唇笑骂:“装昏。” 符柏楠瞪下眼珠子,到底没憋住,也抿了抿唇。 房中凝滞渐渐散去了。 天已彻底亮了,门外早便有更值的太监守着。梳洗过后,白隐砚说自己已大好,想要下厨,符柏楠坚决不准。 这种脾气一耍起来白隐砚是扛不住的,到最后她也没捞着去。 两人用完早膳,底下人回报大队人马基本到齐,可以回京了。 符柏楠起身出去清点人数,出门时和上来的白修涼打了个擦身,众目睽睽下两人略站住客气了几句,白修涼便进去探望白隐砚了。 车队华盖规制不少,一来一回,等符柏楠再回去白修涼已走了,白隐砚一人在屋中 独宠。 推门进屋,符柏楠正见她坐在桌前发木,他走过去抬手揽肩,顺手揉揉她后颈。 “身上不舒服?还是刚刚又睡了?” 白隐砚下意识摇头。 符柏楠轻笑一声:“那怎么又木了,嗯?” “……”白隐砚抬手抓住他,静了一会,轻声道:“翳书,我暂时不能和你回去。” 符柏楠的手一下停了。 白隐砚抬头看着他:“我师父要来了,我得在这等她。” “……” 符柏楠看上去好似在整理言语,似有许多要说,可半晌他也没有说出什么。很多事好似军前战场的鼓点,越擂越紧一山又一山,马不停蹄的袭来。 最后,符柏楠开口道:“需得多久。” 白隐砚默算了下,道:“两三日。” 符柏楠放开她打开门,召来许世修,吩咐外间车马大队停拔五日,命他快马回京,将政务提调飞鹰快书转一部分过来。 转头进屋,符柏楠半句也不多提,边扣着腕袖边随意道:“左右无事了,你再躺一会儿罢。”白隐砚想要摇头,符柏楠一瞪眼,她便只剩下笑了。 身上关节确实还透着寒疼,白隐砚去了衫窝进被中,片刻锦被一掀,身后靠过来个人。他长臂弓身,换了几个姿势把她完全搂在怀里。 白隐砚肩膀顶他下巴,温声道:“不去忙?” “嗯。” “事不是很多么。” “嗯。”符柏楠闭着目敷衍。 “那还不去?” “啧。”符柏楠一啧舌睁开眼,讥道:“怎么白老板,三番四次赶本督理事,是想本督及早缉拿你三师兄归案?” 白隐砚低笑出声:“你也得能抓到他。”话落未几又是轻叹,不等符柏楠接话,她摸到他五指交扣,轻声道:“罢了,不说这些。” 符柏楠冷哼一声闭上双目,臂膀却搂得更紧。 几日等待间城中又下了场大雪,指厚的雪中一切似乎都静下来,檐下冰棱凝住了日光,也凝住了一些不很外显的焦灼。 屋中炭火噼啪,煦暖中白隐砚靠坐直望,手中书没翻几页,目光全凝在疏批的符柏楠身上。 他们之间有许多事没有理清,许多话没有言明,牵缠交绊的一段又一段沉默构成了晦暗不明的关系,可奇怪的是,她曾动摇,却不曾想过放弃。 当周围人都在对你说错的时候,你该如何抵抗。 “看甚么?” 符柏楠啪一声合上折子[高干]养不熟。 白隐砚轻笑摇头,把视线拉回书上。 符柏楠推开椅子走来弯下腰,指尖点着书页嗤笑道:“别装了,两刻钟前便在这一页。”他面上有些得意:“一直盯着本督看甚么呢?” 白隐砚调侃:“看督公丰神俊逸,天人之姿。” 符柏楠毫不客气,打蛇上棍:“嗯,还有呢。” “还有?”白隐砚失笑,轻打他一下,“符柏楠,你还要脸不要?” 符柏楠一把捉住她的腕,未及开口,门外忽然两声扣响,二人抬头应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