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砚转头,“督公喝不惯咱这儿的茶,你歇着去罢。” 柳三应声回了后厨。符柏楠蹙眉道:“浓茶需戒,多饮不好。” “是啊,多饮不好。” 她拉回茶壶,抿了一口放下,“人不也道你不好么。” 符柏楠眯起眼。 白隐砚低头前一瞬,目光滑过他落回书上。 “你见我戒了么?” “……” 符柏楠轻笑了一声,换了个坐姿,懒散道:“我那有十斤春产的君山银叶。” 白隐砚没看他,嗯了一声。 符柏楠看着她不说话,半晌白隐砚抬头,两人对视几秒,他再次伸手,捏住了茶壶盖儿。 白隐砚抬手压住,合上了书。 她道:“符柏楠,别。” 符柏楠挑眉。 白隐砚淡淡道:“我打入师门那年跟我师父学来,至今二十几年,老习惯了。” 符柏楠坐起来,前倾身靠近她,气与气几乎贴在一起。 “若我一定要换呢。” “……” 堂中空气沉下来。 白隐砚静默半晌,目光三折,下落,抚过他暗纹翻滚的袍服。 “……别这么快。” 她忽然轻声道。 “我知你我的前路曲折,山石凌厉,跌撞总会有的,但是别这么快。” 她抬起眼。 “行不行?” “……” 符柏楠看着她。 良久,他缓缓移开了捏住茶壶盖的手指。 仰回椅背上,他极长地呼出口气,手背搭在额头闭上了眼。 白隐砚将壶拉回身前。 “你店中雅间给我留出一间来。” 符柏楠挪开手,半睁开一只眼俯看她,语气有些闷。 “我来不来都留着。” 白隐砚微笑起来:“怎的听着像割地赔款,总觉得亏得很。” 符柏楠冷哼一声:“本督所到之处俱是法外治权,就让你留一间雅座,是本督亏了。” 白隐砚终于憋不住,嗤嗤地笑出声,桌下的手伸过去牵住他四根手指。 “好。” 她说着,话里全是笑音。 符柏楠咬牙看她兀自弯着唇,动了动嘴,憋出一句,“我饿了。” 白隐砚放下书起身,施施然一礼道:“白娘这就给督公下厨去,督公想用点什么啊?” 符柏楠瞥向一边,从牙缝里蹦出个单字。 “汤。” 白隐砚笑挽袖,转身入了后厨。 不多时帘后爆出炒香,她挪开锅拨出加料,一扭头,正看见符柏楠环手倚门,斜懒地站在那,就差顺着门框子出溜下去了。 她温声道:“做什么过来了?” 符柏楠刚要开口,屋前忽然一阵马嘶声,净琉璃板被人从外头碰碰扣响。 两人循声望去,屋外那人忙乱地跳下马,奔进屋来。 “属、属下参见主父。” 一打袖正要跪,符柏楠道:“何事,说。” 厂卫附耳讲了两句。 符柏楠听罢,抬头还未言语,白隐砚便道:“等汤做好了,我叫三儿给你送厂子里去。” “……” 他动作神色微妙地一顿,片刻点点头,跟着厂卫出了门。 身后,锅台轻响。 那厂卫慌张来传,是因藩王夏麟入京了。 夏朝历代女政,夏邑年虽放权于宦,但多时还不算太过惫懒。先代皇却比她敬业太多,折子写的一年到头右手都裂,奏折回文上常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