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 太后上了年纪,晚上都歇得比较早,昨晚生辰宴后便睡下了,不知道左夺熙后来前来送礼之事。 不过左夺熙和傅亭蕉每年互赠礼物从不例外,她也早就晓得了,所以惯例问了问傅亭蕉今年收到了什么礼,还叫她吃了早膳便去挑选其他人送来的那些礼物。 傅亭蕉站起来,提着裙角转了个圈儿,笑着伸出了脚:“九哥哥今年送了蕉蕉一双鞋呢。” 太后闻言一怔,看着那双弓鞋,沉吟:“他送你鞋?” 傅亭蕉观太后神色,笑容缓缓淡了下来,抿着嘴担忧道:“姨祖母,这鞋子……怎么了?很合脚啊……” “无事。”太后笑了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便淡去了。 晚上,太后将傅亭蕉支了出去,派人去传唤左夺熙,让他前来左暖阁。 这左暖阁挨着太后的卧房,是傅亭蕉小时候住的地方,后来她大了些,住起来便不方便了,才搬去了别处,这里便成为了平时吃茶聊天的地方。 外边天色已黑,左夺熙才回了钟秀宫便受到传唤,衣服都来不及换,便赶了过来。 他一进来,太后便问:“老九,哀家想问问,你心里到底是何想法。” 她如今也是该问清楚了。 在北漠,女子的双足是私.密的地方,不能叫外人随便看去,因此女子的鞋子也便有了私.密的含义,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送的。 曾经有不识相的公子哥想攀附傅亭蕉,向傅亭蕉送来鞋子作为生辰礼,被她发现后,直接叫人扔了回去,那人便亲自跑来向她谢罪,此后再不敢进宫来了。 傅亭蕉或许还不太懂得这背后的意义,但是已经十九岁的左夺熙不可能不懂。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很看好左夺熙,他这几年虽然颇受左晟重用,但是若想攀上那九五之尊的位子,他这个没有母族依托的最小的皇子,恐怕是在做梦。 而没有登上帝位的人,是没资格娶傅亭蕉的。 她这些年之所以一直放任他与傅亭蕉往来,实在是被傅亭蕉当年的绝食吓到了,加上之后两人之间的往来有了明显的分寸,她心里才安定了几分。 但是,这次左夺熙送鞋的举动,似乎……是故意在明说什么了。 左夺熙闻言目光略沉了三分,好像早就料到了太后的问话,然后便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嘴唇微张,沉沉道:“我……” 太后却突然意识到,这样直接问他便丧失了主动权,她突然地打断他:“哀家的意思是,你明年便是弱冠之年了,至今未娶正妻,身边也没个贴心人,实在不妥。作为皇子,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你的职责,你不能再逃避了。哀家已为你看中了太仆家的幺女,你若中意了,便即刻为你张罗这桩亲事。” 听她说完,左夺熙却蓦地笑了一声。这一笑,叫她也愣了一下。 太后看着他眼睛里坚毅地灼灼目光,忽然意识到自己叫他来密谈恐怕是错了,因为他目中的神色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他不想绕弯子了,他要把一切都说开。 分明这也是她叫他来的初衷,可是此刻她却有点慌,竟然冒出了想结束这次谈话的打算。 然后左夺熙没有给她这机会,他站得直直的,无所畏惧一般地看着她:“我不想绕弯子了,从我送出那双鞋起,我就准备有话直说了。便是您不来找熙儿,熙儿迟早有一天也会来找您。” 太后微怔。 左夺熙又道:“你不必给我说亲,我对任何别的女子都没兴趣,甚至厌恶。便是对你,也只因她的缘故而稍微有些不同。” 太后道:“所以你心里一直惦记着蕉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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