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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个健谈的人,一边为绕道赔罪,一边说着过几天老爷过寿的事。绕过中堂时,两个仆妇正踩着梯子,在小心地擦拭高悬着的那块上书“天赐福德”的堂匾。

    老徐解释:“这还是光绪年时,西太后给我们老爷的亲笔所赐。朝廷当时困难,我们老爷资助了五十万两,西太后特意召我们老爷进京询商事,还赐下这笔墨。”

    老徐的口气,带了点自豪。

    聂载沉沉默着同行,到了东厢客房。

    这里的条件比刚才的那间小屋子自然不知道好了多少。他那简单的随身之物,也已被白家下人取了过来。老徐请他休息,随即退走,天擦黑的时候,派了个人来请吃饭。

    聂载沉只能跟了过去,走到白家饭堂,快到的时候,听到里头飘出一阵年轻女孩的笑声,又娇又甜,又酥又软,声音好似裹了蜜糖。

    “……爹爹呀,绣绣真的没有骗你呢,老早就想回来了。就怕爹爹嫌我不听话,不要我,要赶我走呢——”

    没看到人,却也能想象说这话的人那小鸟依人的模样。

    白成山充满了愉悦的声音随之传来:“好了好了!等下客人就到,小心让人笑话了。”

    聂载沉迟疑了下,停住脚步。

    刘广已经坐着马车回了,这会儿正笑嘻嘻地站在饭堂口,扭头看见聂载沉,忙过来迎:“聂大人来了!”

    里头的女子笑声尾音像被突然掐掉,断了。

    “快请人进来!”白成山说道。

    聂载沉定了定神,迈开脚步,跟着刘广进去。视线的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白成山边上的那位白家小姐。

    她又换了个模样,不同于之前的任何装扮。一头青丝整整齐齐全部梳了上去,在一侧绾成简单的发髻,髻心插了支粉彩玉的小流苏双垂簪,双耳戴同色的珍珠坠,身上穿着套淡水色的夏日褂裙,整个人透着雅致和秀美的气质。

    聂载沉走进来,她正侧着半张脸,抬手仿佛要端她面前的一只小茶盅。

    大袖随她抬臂的动作滑了些上去,露出一段白手腕,腕上悬着的那只开口莲花珊瑚银镯,在明亮的烛火中轻轻晃动,闪着温润的光泽。

    完全一副少女闺秀的模样。

    聂载沉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她是不是家里还有个姐妹。

    “载沉,进来!”

    白成山招呼。

    聂载沉立刻收回目光,跟着刘广来到自己的位子前,向白成山低声道谢。

    张琬琰带着阿宣也在座了,态度显得很热情:“聂大人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家,饿了吧,快坐!”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叫下人斟茶。

    聂载沉再次道谢,坐了下去。

    白成山指了指自己的孙子:“叫阿宣,上新式学堂了。”又笑道:“刘广说这些天多亏有你,照顾我女儿。”

    白家小姐垂眸抿了一口端起来的水,听到父亲提及自己,仿佛才刚留意到他进来似的,放下盅,转过来半张脸,眼波烁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略带矜持,算是回应自己的父亲和对方招呼。头上的那只流苏簪随了她的动作微颤。

    “都是认识的,不必拘束,吃饭吧!”

    白成山笑道。

    第8章

    张琬琰或是为了在公公面前弥补自己之前的不周,很是热情,饭桌上,频频招呼聂载沉吃菜,又问他年龄、籍贯,家人以及亲事的情况。得知他今年二十一岁,滇西太平人,没有亲事,家里只有一位母亲了,守着祖上传下来的几亩地为生,顺口啧了一声:“那地方真是有些偏了,山穷水远的,平日出趟门,也不容易吧。”

    聂载沉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你能想的到出来,到广州府投考新军去博个前程,也是不容易了。广州府这边,说富甲天下也是不为过的。想当年十三行正兴盛的时候,我娘家……”

    “滇西太平人?”白成山忽然插了一句,望向聂载沉。

    “你也是聂姓,可知同治年的两广总督聂忠毅公?我记得聂公祖籍,便是滇西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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