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王妃看看脉。” 郑娥也连忙搁下手中的折子,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我真的没事,昨晚是我一时多心,倒是惊动了父皇您——其实也就痛了那么一小会儿就立刻好了,后半夜睡得可沉了,真的,真的!” 皇帝看了她一眼,唇角只是勾了勾,线条优美:“你不是多心……”他抬手轻轻的叩了叩郑娥的额角,似笑非笑,“你啊,是没心没肺——朕都和你说了多少次,要小心!你呢,什么时候小心了?便是被人算计了,恐怕你都不知道呢……” 皇帝原还打定主意要给郑娥一个教训,可临到头又狠不下心,到底还是没把昨夜里魏王府的事情告诉郑娥。他想着这到底是儿媳妇,还是交给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来教吧,做爹的还是不要太狠心,平白做了恶人…… 郑娥不明就里,眨了眨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水盈盈的,显出几分羞赧来,更是不好意思。她拉了拉皇帝的袖子,小声道:“父皇!”冯奉御还在呢,能不能给她留些面子? 皇帝叹了一口气,倒也没再多说下去,只是抬了抬下颚,示意冯奉御把药端过来。 冯奉御这才小心上前来,将那碗还热腾腾的汤药递了上去。 皇帝亲自接了过来,抿了几口,便转头去看冯奉御给郑娥请脉,问了一句:“王妃身子如何?” 冯奉御蹙眉看了看脉象,很快便松开了眉头:“王妃胎像极好,应无大碍,只是这几日大约有些心事,臣开些调节的药便好了。只是再过几月便到日子了,还是要多走动走动。” 听到“心事”二子,皇帝倒是轻轻挑了挑眉头,抬眼去看郑娥,目光中颇有几分揶揄——唔,这是想四郎了? 郑娥羞得厉害,抿了抿粉色的樱唇,白玉似的颊边浮起一丝丝的薄红,好似霞光徐徐照在白瓷玉片上一般。 皇帝瞧她这模样,倒是略开怀了一些,抬手打发了冯奉御回去,轻轻的用手掌拍了拍郑娥的手臂,温声安慰她道:“放心吧,四郎大约也快回来了……”阿史那思归死了,北疆战局肯定是要大变一番,萧明钰自是马上就要回来。 郑娥哼哼了几声没应,不过她心里确实是极想萧明钰的,这会儿听到皇帝这话也放心了不少。 有郑娥在边上陪着,可皇帝心情倒是略好了一些,只是顾着郑娥如今身子渐重,等他用过汤药之后便让黄顺把人送回王府。 郑娥走得时候还不放心,连连回头,叮咛道:“父皇你要是不舒服,记得派人来找我啊。” 皇帝不由得被她这话给逗乐了,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找你做什么?难不成你的医术比冯奉御或是杨奉御还高,能给朕治病?” 郑娥白皙的指尖在颊边挠了挠,理直气壮的应声道:“我可以陪您喝药啊。” 皇帝看着她那双极明亮澄澈的水眸,不觉也露出笑容来,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你这话说的,倒好像朕没人陪似的……” 话虽如此,送走了郑娥,黄顺上来问皇帝是否要召几个美人来伴驾,皇帝犹豫了许久却也摇了摇头——他现下确实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不怎么想要一个人呆着,可真要是说找人来陪又觉得不太得劲。 皇帝对着后宫兴趣一向不怎么打,说起来,后宫里头的旧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元德皇后、王昭仪、谢氏……如今大概剩下一个贤妃和容昭容了。皇帝想着贤妃那张看似端重的面庞便觉得有些烦——他喜欢元德皇后的端重,可贤妃端重却又有些不对味,好似正品和伪造品一般的对比。至于容昭容,她现今一心礼佛和照顾外孙,皇帝自也不想扰人清净。而那些新得宠的年轻美人固然温顺听话、娇嫩美貌,可一眼看去也记不得谁是谁,多少还是有些闹心的。 皇帝把后宫那些人想了一回,颇是兴味索然。 至于剩下几个儿女——二公主才添了儿子,正是一家和乐的时候,皇帝也不想这会儿把女儿叫进宫来。而吴王与楚王的事情才刚过,这风口浪尖更是不好召见五皇子或是六皇子,虽说他们心里头没有那些个念头,可若是叫底下一些人想歪了、生出旁的心思便又不好了…… 皇帝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只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谁都没叫,摆摆手让黄顺下去了,口上吩咐道:“朕休息一会儿,等晚膳的时候,再让贤妃过来吧……”王昭仪的丧仪,说到底还是要与贤妃商议一二。 黄顺瞧着皇帝略有些苍白的面庞,心中更是担忧,忍不住道:“再过些时日,魏王殿下大概也要回来了。陛下万万要保重龙体才是……” 皇帝也不知有没有把黄顺的话听进去,拉了榻上的薄被盖在身上,果真阖了眼休息了。 因为吴王和楚王之事又或者是皇帝旧疾复发的缘故,宫内宫外连着好些日子都安静得很,生怕惹得甘露殿的皇帝心里不快活。 一眼望去,这些天来,长安城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看不见亮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