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水瞟一眼,没兴趣。 “你们那层住的都是运动员?” “啊。” “她肯定是谁的女朋友。” 梁水看她一眼,忽就嗤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笑你是头猪。” 梁水在附近找了家法国餐厅。餐厅环境悠然雅致,灯光柔暗,烛火影影。 苏起坐下时,还有西装笔挺的服务生帮她拉椅子。 她好奇打量四周,每张桌子都相离甚远,保证了足够的私密空间。白桌布,玫瑰花,银烛台,银刀叉,勾花套碟…… 苏起道:“水砸,我这是第一次吃西餐哦。” 梁水道:“以后还有很多第一次。” 餐厅很正式,前菜,汤品,小食,主食,甜点,冰淇淋,一道道地上。只不过梁水不喝酒,两人拿清水碰了杯。 厅内大都是成年情侣,不乏大龄商业精英,只有他们两个小小少年,却也十分尽兴。 苏起很喜欢,回酒店的路上还在碎碎念着鲈鱼和鹅肝的美味口感,梁水听她念着,笑道:“你就是个好吃佬,以后只管拿吃的堵你嘴就对了。” 出了电梯,走到房门边,梁水刚拿房卡打开门,对面房门拉开,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走出来。苏起无意和他对上目光,那人表情不太好。 梁水听声回头:“教练。” 苏起立马笑眯眯打招呼:“教练好。” 教练点了下头,不算热情,看梁水,说:“你过来一下。” 苏起先进了屋。 梁水进了对门房间,刚关上门,教练一指头敲他脑壳上,训斥道:“你这跟谁学的?!” 梁水无语:“她是我女朋友。真女朋友。”隔半秒,又气恼又不解,“诶不是。你看她那样子,像你想的那样吗?” 教练顿了一下,仍是训斥:“真女朋友也不行。明天比赛多重要你自己心里清楚,今晚别搞事儿啊!差这一天了?” “我跟她没!——搞事……”梁水散漫地抓了抓脑壳,“一次都没搞事。” “我信你的屁话!国庆请假是不是跑北京来了?” “真的……”梁水道,“她年纪还小。” 教练再一指头敲他脑壳上:“你年纪不小啊?” 梁水:“小小小。” 教练又是一扬手,梁水快步往后一缩。 …… 梁水回到房间,教练跟过来,冲苏起招了招手,说:“小朋友,你过来一下。” 苏起:“……” 梁水回头,皱了眉:“老杨——” 教练也皱眉:“我又不会吃了她。” 梁水不肯,质问:“那你叫她干什么?当着我面说!” 教练扬手要揍他,这下梁水冲着他一抬头,示意“来啊”。教练手却没落下去,咬着牙指了指他。 苏起忙跑过去,乖巧道:“教练您要跟我说什么?”一边不由分说把梁水推进屋。 梁水无语地在房间里坐了会儿,大概五六分钟的时候,忍不了了,起身要过去,门上滴地一响,苏起回来了,一切正常的样子。 梁水问:“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啊。”苏起摇头,“水砸,我先回学校了。教练说,会影响你比赛。” 梁水也晓得分寸,点了下头:“嗯。” “那我明天来看你比赛。路造也来的。” “好。”他穿上外套,“别坐公交了,转车麻烦。” 苏起抱起那只巨大的哆啦a梦,看不见前头的路了。梁水领她到楼下,酒店门口停着出租车,他送她上了车,她坐进去,笑着冲他招手:“明天见水砸。” 梁水扶着车门,弯腰看着她的脸,两秒后,忽一步跨上了车,关上门,对司机说:“北航。” 苏起推他:“已经九点了!” 梁水靠在椅背上,被她推得懒洋洋一晃,好笑:“我也不能九点就睡啊。出租车快,回来刚好睡觉。” 苏起晓得拗不过他,挽住他手臂歪头靠在他肩上。梁水也将头一歪,轻靠在她脑袋上。 夜景绚烂,流水般从车窗外流淌进来。 苏起想起了教练的话,教练没说她,只是跟她讲了讲梁水。 说他从速滑转短跑很不得已,也不容易;说他训练很刻苦很辛苦也很痛苦,比教练带过的很多学生都拼命;也说上次受伤给他打击很大,但他什么也没说,自己默默熬过来了,又用更多倍的努力爬到原来的位置,甚至超过了原来的成绩。 “做运动员啊,不是极有意志力的人坚持不下去的。他个性要强,每天训练加练都很累。”教练说,希望她能多支持他。无论顺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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