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灵们迅速钻回自己的白骨中,给谌巍让开一条道。 谌掌门将车山雪抱起,而海岸边,东南水军的大船放下了一条小船,一小队拿着浆,拼命地往岛上划去。 大船上的主将则拿着一只千里眼,先观察了片刻小船周围的海域,确认并未异常,才抬起千里眼,向着海岛中望去。 然后他看到黑影一闪,接着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有急事就说!”主将不耐烦道,“别磨磨唧唧。” 一块令牌垂下,挡在了这架千里眼之前。 被遮住视线的主将只能抬头,骂骂咧咧回头看是哪个小兔崽子捉弄他。 于是他见到了轻松跃上船的谌巍,和他怀中的车山雪。 大船的主将不认识大国师,但他认得大国师的令牌。 一盏茶的时间后,大船调转船头,向着桃府锦港的方向返回。而谌巍和车山雪得到了原本属于主将的房间,终于能躺下来,好好歇息一刻。 呪雪已停。 清冽的阳光落在桃府一户人家的纸窗上,窗下,穿着粗布裙裳的少女抱着花盆抽泣。 花盆里的小树树叶苍白又枯萎,仿佛纸裁,没有活气,但树干还顽强地在呪力腐蚀下支撑,没有倒下。 当那一抹阳光透过纸窗落下时,少女模糊的视线看到自己的小树抖了抖,抽出一片娇嫩的新叶。 是鲜绿色的,卷曲还未伸展。 她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推开纸窗。 欢呼声洋溢了整个村落。 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走出家门,跪在没有融化的积雪中,他用手扒开积雪,然后将脸贴上冰冷湿润的土地,不多时,两行老泪淌下。 在他之后,很多人做了一样的事。 这个村子的祝师骑马匆匆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几乎没能在这场灾难中出什么力,祝师满脸羞愧地下马,也向着周围乡亲们跪下。 “结束了?”老人问。 “结束了。”祝师说,“大国师亲自出手,降下雷霆,灭掉了呪雪灵。” 老人最后一点高悬的心也放下了。 “老天保佑啊,”他道,“愿大国师万事如意,长命千岁。” 相似的祝福在桃府的每一寸土地上被说出,却也有人气急败坏地持着相反意见。 “为什么这么快?!”武夷山上,宿楼主用烟杆狠狠敲了一下书案,问自己的徒弟,“大国师昨日过午才在青城镇上的铁龙车,就算他再如何加快速度,到桃府淳安也要九个时辰,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了,这么快就把呪雪解决了?” 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武夷楼的刺客还没出门,官场上的人还没联络好,一些痕迹也没能清扫彻底。 宿飞双手背在背后,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转,焦急之心溢于言表。 他这么急是正常的,武夷楼实际上没有得罪大国师的本钱。 众所皆知,武夷山的武夷楼以机关为根本,走的取巧之道,内功外功根本不能和另外几个大宗门相比。 好在弓.弩机关来钱快,武夷楼经常把库存要朽坏的各种器具卖与商人,闷声发大财。 谁能知道,后来大国师扶持出了一个白泽局呢? 白泽局和武夷楼谁家的机关更加精巧,这是大衍百姓一直争论不休的话题。武夷楼向来对这种问题不屑一顾,在他们眼中,白泽局的机关不过是匠人之器,怎么能和武夷楼几近武道的机关相比。 宿飞也是这个想法,但两年前,他亲眼见到了一只报时鸟。 机关做的鸟儿栩栩如生,甚至能跳起飞翔一小段距离,除了报时,还能唱歌说吉祥话,着实惹人喜爱,和这样精致的机关比起来,宿飞曾经以为巧夺天工的各种弓.弩,全部都失了颜色。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