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是杨家的杨佑持出京,迎了杨登的棺椁。 杨家的人知道此事,阖府震动,哭号连天。 满城的百姓也都感怀,杨登棺椁回京的那日,百姓人等们自发地出城迎接,朝野轰动。 而宫内,宣王殿下也亲自出城七里相迎,于私,是因为翁婿关系,于公,也是代替朝廷,慰孤勇之臣在天之灵。 而在杨登的棺椁停灵杨府之时,发生了一件事。 杨登的夫人顾莜一身素服,祭拜之后,冷不防便一头撞向棺椁。 幸而宣王殿下在旁拦的及时,饶是如此,顾莜心存死志,仍是撞的头破血流,整个人昏死过去,数日不能醒。 第二件,则是京城内前几日发生的一场大变,却也跟杨家带点关系。 漕运司顾朝宗,偷造甲胄武器,暗屯私兵,图谋不轨。 巡检司跟兵备司奉旨缉拿,顾朝宗因为之前被刺伤,伤重不治,才被传入南衙竟就死了。 至于顾家,上下皆受了牵连。 独有顾朝宗的长子顾瑞河,因为先前被顾朝宗断绝了父子关系,又告他忤逆,早就被关在监牢,反而因祸得福,没有被株连在内。 而之所以顾朝宗跟顾瑞河断绝关系,却是因为一个女子。 京城内人尽皆知,顾瑞河喜欢的那个是个风尘女子,她想进顾家不得,便怀恨在心,竟差点刺杀了顾朝宗。 据说当时顾瑞河就在旁边,可就算看着自己的生父被刺,他竟然都没有手起刀落杀了那风尘女子,此事自然是天理不容。 故而顾朝宗稍微缓过气来后,便立刻清理门户,把顾瑞河自顾家族谱踢出,并向顺天府告了忤逆,竟似要置他于死地一般。 而在顾朝宗谋逆之案中,受牵连的也有不少朝臣。 信上末尾,还隐晦地提了一句关于端王的事。 听闻顾朝宗之所以孤注一掷,便是想要一鼓作气,拥立端王。 可不知怎地竟“走漏”了消息,竟落得身败名裂,株连九族的下场。 但奇怪的是,宫中并没有明着提起此事。好像端王并没有受到什么波及。 俞星臣将信又看了一遍,便在旁边的蜡烛上点燃。 等烧成了灰烬,俞星臣才起身,向外走的时候他问灵枢:“永安侯今日出门没有?” 灵枢道:“没听说过。应该还是在院内。今日几个太医去看了三四次。” 俞星臣皱皱眉,他这会儿是真的开始担心杨仪了。 缓步向内院而行,自从薛放醒了后,便执意要同杨仪住一个院子,还好这院子里的房间够多,够他折腾。 俞星臣才进门,就听见屋内传来杨仪的咳嗽声。 那声音极轻,好像一片鹅羽。 他心头一紧,只觉着胸口那伤仿佛也隐隐地疼了起来。 俞星臣才要上台阶,门口守着的一名侍从看见他,忙过来行礼:“俞监军,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永安侯。” “这……”那侍从面有难色,道:“俞监军,这怕是不方便,永安侯才喝了药……要多歇息。” 这些日子俞星臣听这借口听得耳朵起茧子,他懒得再假装,直接冷了脸:“让开。” 侍从望着他冷然的神色,竟不敢再说,忙后退了一步。 俞星臣哼了声,正欲入内,里头却有一人走了出来,高挑的身量在跟前拦了个正着。 薛放手中握着一根黄杨木的拐杖,斜靠在门边上,睨着俞星臣。 俞星臣跟他也算是“多日不见”,此刻照面,见他的脸比先前竟清瘦了……这倒是意料之中。 他们这些人自来了北境,在北境的狂风乱雪里滚上几滚,哪个不是如此。 俞星臣止步:“薛督军。” 薛放道:“你是来探病的?” “是。” “心意我替她领了,人就不用见了。”薛放淡淡地说,“俞监军也有伤在身,且请回吧。” 这若是前几日,俞星臣就走了。 但是现在……他望着薛放道:“为何不能让我亲眼见一见永安侯。” 薛放眉峰微蹙:“见不见的,有什么重要?” “既然见不见不重要,为何不许。” 薛放的眼神冷了几分:“俞监军,我没有心情跟你口舌之争。总之,我的话放在这里,绝无更改。另外……”他不等俞星臣开口就道:“我本来早就想跟你说了,此番北境已经平靖,朝廷方面自然需要交代,而你正是最好人选。就劳烦俞监军能者多劳,这一两日的就回京去复命吧。” 俞星臣冷静地看着薛放的眼睛,问道:“你只管告诉我一句,为何不让我见她。” 薛放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