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遍——要跟我去的就跟上,不想走的留在这儿睡大觉。” 众兵士异口同声地:“但凭旅帅差遣!” “合着就我一个唱黑脸?”隋子云环顾四周,叹气:“可真是个急脾气,好歹让我说完了下半句,我是说距离此处二三里有个村落,咱们进内试试看,总能借到几匹马。” 十七郎已经走出四五步远,闻声回头哼道:“就你啰嗦,难道我有马不用非走路痛快?” 隋子云笑道:“得了,又是我白操心了。” 他旁边一个副手小声道:“要不他们怎么私底下叫队正您为‘隋嬷嬷’呢,便是事无巨细,爱唠叨爱操心。” 隋子云喝道:“再敢胡说,回去有你好看。” 他们在前方的小村落,找到里正借了几匹劣马。 这羁縻州本地土产的马儿一概个头较小,虽然模样不中看,脚力却极为稳健,耐力更佳,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到了鸡冠山下。 此刻已经过了子时,整座山都仿佛陷入了沉睡,满山青翠在夜间成了一无例外的漆黑,仔细看,那黑色却并非单一,而是层层叠叠,或深或浅,而在这深浅浓淡之间,时不时传出夜枭仿佛惨笑般的啼叫,甚至偶尔有不知名的野兽发出一声瘆人的咆哮。 十七郎在马上张望,隐约可见在鸡冠山的山脚,有几丛颜色微浅的树,他打马向着那方向冲了过去,身后隋子云众人紧随而上。 月光下,棕树的叶片如同散开的蒲扇,月光从长叶的间隙洒落,也照出棕树的树心垂着的一个个花豹似的乳黄长苞。 一名副手翻身下马,上前摘了一个苞子下来,十七郎将棕包剥开,里头是一颗颗似鱼籽又如米粒般的金黄细密颗粒。 记忆突然涌现,十七郎想起白天在切开那孩子的胃的时候,便看到在那些烂糊之中,有未消化的大片大片的鱼籽似的东西,原来…… 隋子云探头看了眼:“这就是……杨易说的棕包?” 那胃里的东西就是线索,杨仪在整理那孩子尸身的时候,仔细清洗过那被袒露的脏腑,包括那被剖开的胃,当时她发现,除了一些消化了的看不出什么的东西外,还有其中残存的金黄颗粒,以及一些碎碎的果子。 “我原本以为那些是粟米,但记得有些许沾在手上,触感却跟粟米大为不同,”杨仪竭力回想着:“我记得先前在羿族青日大哥家里曾见过这种东西,那叫做棕包。” 所谓棕包,就是在棕榈树上长出来的花苞,没开的花苞是一种可以吃的菜果,有的甜,有的苦,生熟皆可以食用。 “那又如何?”隋子云当时问。 杨仪道:“棕树在本地并不常见,比如蓉塘这里便是没有棕树,羿族聚居的石屏有几棵,可是石屏在清河以南。而那孩子显然是从北而来,也就是说,北边有棕树的地方,他曾停留过。” 隋子云思忖:“若棕树罕见,又去哪里找呢?” 杨仪又道:“除了棕包,还有些没来得及消化的油菜花,以及些许余甘子。他一定是饿了很久,才会匆忙吃了这些东西。” 油菜花自然人人皆知,而这余甘子,也是山中特有的果子,口味酸甜,又具有清热解毒、润肺止咳的药用功效。 杨仪曾经因为它能治病,拜托沙马青日寻了几个研究了一番,故而认得。 杨仪说罢,一个跟随隋子云而来的士兵道:“若说清河北边的棕树,我先前带人巡逻,经过鸡冠山的时候,在山脚看见过几棵。” 他小声说完,见在场几个人都盯着自己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