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笑是怎么回事……对了,好生眼熟,到底哪里见过呢。” 杨仪先前洗了澡,喝了姜汤水,感觉通体暖洋洋地,十分舒泰。 为防万一,又写了一副当归四逆汤的方儿,让屠竹去讨些当归,桂枝,芍药,细辛,甘草等回来熬煮。 才打发屠竹去了,杨仪又想到一件事,稍微把头发弄的干爽些,又琢磨了会儿先前薛放叫人送来的狄闻的药方,杨仪便打伞出了院子。 几乎是她前脚才走,俞星臣后脚就来了。 堪堪错过。 杨仪不是去别处,而是去寻那位胡大夫,问一些有关狄闻病情的问题。 可走到半路她改变了主意,假如这胡先生乃是朝廷眼线,自己找他去反而不便,不如寻狄闻的近侍。 将走到精舍,却见两个侍从在那里说话,一个道:“将军特别交代,务必谨慎仔细,别怠慢了钦差大人。” 另一个道:“方才看他们往南边去了,这位大人看着是蛮和气的,之前被我们小姐说笑了几句都不恼,就是太过年青了些。” 先前那个说:“别看年青,来头大的很,你可听说过京城俞家?” 杨仪正忖度听他们两个住口的时候自己再过去,猛然听见那两个字,简直冷风扑面。 恰其中一人看见杨仪,忙招呼:“杨先生怎么来此?可是有事?” 杨仪已经忘了自己是来找人的:“你们方才所说,什么钦差、俞家的?” 那侍从忙道:“先生还不知道?是京城里兵部的一位主事大人奉命前来,他便是姓俞。” “俞……叫什么?” “叫、叫什么我们却不知道,”那侍从为难:“但方才听里头说,是大名鼎鼎的京城俞家的人,说他们家出过一个宰辅的……” 杨仪没敢再细打听,她也没勇气再听下去了。 侍从们好像还跟她说了什么,杨仪只顾转身往回走。 她沿着精舍的院墙慢慢往后,甬道是青石铺成,有的长了青苔,才下过雨,滑溜溜的,她尽量小心,却还是深一脚浅一脚似的,好像不知哪一块没走好,便会直接摔下去。 正走着,冷不防肩头被人轻轻地一敲。 杨仪转头,见身侧无人,薛放的脑袋却从另一侧探了出来:“你去哪儿了?” 她吁了口气:“旅帅。” 薛放走到她跟前,嗅到她身上新鲜的胰皂的气息,跟些许似有若无的兰香桂气。 他嗅了嗅,怀疑她的衣裳上用什么花香熏过:“我才又去看了戚峰,他身上的伤才好些,又淋雨,被我臭骂一顿。” 杨仪听了这个,才回神:“对了,我也得去给戚队正再看一看。” “不用了,他好着呢,还在照料那个佩佩……”薛放一笑拉住她:“何况你也才淋了雨,别着急走来跑去……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哪儿了?” 杨仪回答:“本来想去找狄将军的侍从问几句话,将军在忙,我便回来了。” 薛放陪着她往回走:“哦,记得你先前说什么京内的消息么?原来是京内来了钦差,据说来头不小,是俞家的人,只怕有狄老头子头疼的地方呢。” 杨仪低头不语。 薛放打量着她,解释:“你大概不清楚这俞家,他们家累世在朝,代代都有三品以上的官儿,你说他们家的人得有多少心眼儿?所以我说狄闻一定会头疼,毕竟就算俞家的一条狗来了,也不能小觑。” 他说着说着,觉着有趣,便笑道:“万一他们家的狗也能倚马千言呢?总之,大概比你的豆子要厉害。” 十七郎正自顾自说着,就听一声咳嗽从旁边角门处传来。 薛放抬头,却见一名身着青缎绸文官常服、头戴乌纱折上巾、脚踏黑纱宫靴的青年走了出来,面如冠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乍一照面,薛放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盯着俞星臣:“你咳嗽什么?” 俞星臣道:“我只是觉着薛十七郎言谈风趣的很,不过……我们家的狗并没有倚马千言的本事,倒是让您失望了。” 薛放轻轻地嗤了声:“我只是说笑,还当真去失望么?我可没那个闲工夫,你这解释倒也多此一举。” 俞星臣的目光轻转,看向他身旁的杨仪:“这位,大概就是……京城太医杨家的……” 杨仪直直地看着俞星臣。 在听侍卫们说俞家有人来见狄闻后,她便知道就是俞星臣。 如果说当初意识到薛放的身份,对她而言如跟一头猛虎狭路相逢的话,那现在面对俞星臣,就是面对阎罗。 是,在她心中,俞星臣是比鬼还可怕的人。 先前杨仪之所以那么担心薛放会被杨甯玩弄于股掌之中,并非因为她多管闲事或者乐于助人,主要是,她自己便体会过被人背叛跟玩弄的滋味。 没有什么比玩弄人心更卑鄙的事情,没有比把别人一片真心跟真情在脚下践踏更可耻的事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