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了这句,看到她的眼睫一抖,立刻知道她的意思,忙改口说:“对我们而言自是极厉害的,可对十七哥来说,那不够看。仪姐姐放心就是了。” 杨仪的脸上浮出一点淡笑:“谁说我不放心了。你别多嘴,吃了药,好好调息调息为要。” 她转身去处置一个被碎裂刀片割伤颈脉的士兵。 杨仪低头忙碌,只为缝合伤口,一卷桑白皮线很快就用完了! 可许多士兵伤势极重,疼痛难耐,虽然很多人还强忍着不肯出声,但杨仪如何能看不出来,有好几个疼得昏死。 杨仪叫了屠竹,写了麻沸散的方,让他去配一些回来。 屠竹刚要走,陈献道:“仪姐姐,伤药之类的,你能配,就叫人再多准备些吧。” 杨仪愣住,对上陈献安静的眼神,心头的鼓点又开始猛敲,她抿了抿唇,便又写了两个方子,让屠竹一并拿去。 杨仪心里清楚,陈献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既然说了这话,那就证明还有很多伤者。 既然这样,那东门楼那边自然不会只是薛放跟人如何……应该是起了规模不小的战事。 之前她从巫知县院中出来的时候,一路上都看到好几具尸首,有蒙面的杀手,也有县衙仆役打扮的。 县衙里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外头如何。 她的心异常的不安,本来她该深信薛放的,但…… 趁着给一个士兵看伤的间隙,杨仪转头望向窗外。 大团的乌云停在天空,幻化出各种形状,这场雨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按照杨仪的记忆,确实会下足半个月。 她听见雷声,仿佛是从海上来,远处苍茫的天际,扭曲的电光撕裂阴翳的天空,又如火蛇乱舞。 杨仪心中默默地念了声:“十七……” 这一瞬,她暂时忘记了所有,而只惦记着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 县衙内室。 巫知县睁开眼睛,他看见俞星臣仿佛会永远端庄温润的脸色。 “俞巡检?”巫知县如梦初醒,慢慢起身。 俞星臣一笑:“您可还好?觉着如何?” 巫知县扶了扶额头:“这……先前明明在听小女弹琵琶曲,不知怎地就睡着了。俞巡检何时来的,可是有事?小女……”他左顾右盼,仿佛在寻找巫捣衣。 俞星臣道:“我一直在想,知县大人先前所说的倭寇侵扰海州的事。” 这一句话,唤回巫知县的心神,他沉吟:“哦?俞大人……” 俞星臣道:“巫知县连上报的折子都出不了海州,我不由地想,假如食人怪案也不会引发京城的注意,亦或者……派来的人也只是草草了事,没留意到倭寇如何……那巫知县将会怎样?是……会坐以待毙,眼见海州成为倭寇之巢穴么?” 巫知县听他一句一句说着,脸色也一点点难看起来。 到最后,巫知县的嘴角一掀:“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难道……到了那种地步,巫知县尚且有回天之力吗?” 巫知县微微一怔,突然震惊,急促问道:“俞巡检!出了何事?是不是……倭寇事发了?情形如何了?”他很是紧张,竟一把攥住了俞星臣的手。 俞星臣道:“确实有倭寇作乱。不过,我还是想让巫知县回答我方才的问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