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犹豫。 他很想把这案子弄清楚, 而且是越快越好。 杨仪没有再说什么, 只回身去桌边,提笔蘸墨,写了一副“小续命汤”的方子。 她叫了巫知县的近身奴仆,吩咐道:“先煮其中麻黄,三沸之后去沫,再加其他十一味,用水、以及药量照方行事。” 此刻巫知县却道:“让杨侍医操劳了,昨夜看顾了我一宿,实在过意不去。”他自己深深呼吸,道:“老夫……害死了牛秉忠,如今又有海州之难未解,只能把自己所知,尽数告诉几位,若……俞巡检,小侯爷,能够解除海州的倭寇之急,那……就是海州这千万百姓的再生父母。” 他说到“再生父母”的时候,不知为何眼神陡然暗沉,又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一句话,不像只是简单的一句应景客套。 俞星臣眉头微皱,心想莫非这是因为他的痫症未愈,所以导致神情异样、口齿不清? 杨仪见他执意如此,回头看看薛放,见他一点头。 于是杨仪不再规劝,只拔出了银针,给巫知县在手上几处心经脉针灸顺气。 巫知县拧眉想了片刻:“宁振办事,本来极有章法,并不似寻常年青人般急躁,可是……近来我越来越觉着他的行事风格跟先前不太一样。” 除了之前那件、几乎打死那调戏妇人导致身亡的登徒子的事情外,还有两件事,是给巫知县压忍下来了的。 一件是在巡检司牢中,一个拐卖孩童的人贩子,有天突然被发现暴毙于牢房之中。 死囚犯突然身亡……这是大忌,毕竟死囚是得等到正式处决,以儆效尤的。 可虽然如此,倒也不是什么太新鲜的事,毕竟那人贩子被拿住的时候已经被打的伤痕累累,而且人贩子最是可恶,自是该死之人。 所以最初巫知县只听说过此事,没有在意。 直到县衙牢房之中,也有一个诈骗惯犯突然暴亡。 这次,却有迹可循了,根据看守牢房的狱卒承认,在那囚犯身死之前,宁振曾经去询问过。 至于那囚犯,虽说未曾判处死罪,但他经常骗的人倾家荡产,为此家破人亡的也不少……可谓罪行累累。 巫知县起初叫了宁振询问。 宁振只说,是去审问那囚犯关于他所犯之罪的,他并没有说自己动过手,只说那罪犯可能是过于恐惧,活活给吓死了也未可知。 巫知县虽然怀疑,但更是为了宁振好,恨不得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自己当然不会再追问。 然而宁振的说法显然有些不太充足。 等到请了牛仵作来,巫知县顺便让牛仵作把那诈骗犯的尸首检看了一遍。 果真并无外伤,看着也没有其他明显致命伤痕,可毕竟牛仵作是个经验丰富之人,竟从罪犯的耳中,发现了一枚贯入脑髓的钢针。 除了宁振,还能是谁? 而在巫知县说到这里的时候,俞星臣,薛放,杨仪都不由变了脸色。 贯入耳中的钢针? 那不是导致牛仵作身亡的凶器吗?作案手法也是一样! 难不成……杀死牛秉忠的人竟然是,宁振? 低低的说话声从门外传来,竟是巫捣衣听说了薛放等都在里间,她不便进入,就只在外头低问丫鬟情形。 俞星臣往后瞥了眼,问巫知县:“难不成,宁旅帅还会去杀害那三人?” 巫知县道:“那个潘家恶少,宁振亲自提审过,还有那当铺掌柜……牛秉忠在察觉那诈骗犯钢针入脑之后,便盯了宁振两日,发现他一直在留心那三个人。” 俞星臣想起来,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