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臣迟疑:“你觉着这钱三娘也……是被人要挟?她的夫君也是被不知名男子所害?” 薛放道:“你问问她,吓唬吓唬。” 俞星臣摇头:“她是不是被人要挟我尚且不知,可是,她的丈夫,确实是被她所杀,这个是确凿无疑的。” 他带薛放上堂,抬手把几张尸格、证人的口供,钱三娘的供词拣出来给他:“这上面清楚明白,死者身上刀伤并不深,多刀致命,还有邻舍闻讯而至,亲眼见到她拿刀行凶,她丈夫当时还没有死,尚能呼救,却仍是给她杀死……而现场除了他们夫妻两个,也并没有第三人。” 薛放后腰靠在桌边,背对着堂下,低头看那些证供。 俞星臣却略微忖度:“钱三娘,本官再问你,你可有犯案同党?” 钱三娘微怔,看看旁边的薛放:“犯妇并无什么同党。” 俞星臣望着她平静的面色,道:“那……”刚要开口,突然想到方才薛放说“吓唬吓唬”,俞星臣微微冷笑:“为何有人看见,你跟一个男人……” 钱三娘的脸色陡然变了,一刹那的那张皇失措的神情,无法掩饰。 俞星臣的眼神一沉:“说,那奸/夫是谁!” 他的语气从温沉猛然转到狠厉,薛放手中的证供都随之抖了抖。 钱三娘猛然低头,竟没有立刻应答。 俞星臣知道她是慌了,恐怕是在想对策:“钱氏,你为何还不招认,此奸/夫何人,是不是你勾结了他,害死了你夫君黄友兴!” 钱三娘终于又开口,她望着俞星臣,恳切而坚决地说道:“大人,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哪里来的奸/夫?犯妇已经承认杀害夫君,何必再说这些没有的事……犯妇知道杀人者死,但您不能这样空口污人清白。” 她是个孕妇,又不能上刑。 俞星臣跟薛放对视了眼,挥手叫人将她带下去。 薛放道:“你刚才是怎么,吓我一跳。” “是小侯爷说叫我吓唬吓唬她的,”俞星臣理所应当的,道:“不过,确实是有收获。” “什么收获?我怎么没听见,她不是满口否认了?” 俞星臣道:“她否认不打紧,只是方才那一瞬间她已经慌了,证明我所说的那个‘男人’,不是子虚乌有,而是确实存在。” 薛放忙问:“当真?这……是不是跟今日的案子有关?” “有没有关,还要继续查问。”俞星臣仍很镇定:“只是我希望小侯爷这次的直觉不准,要真的两件案子相关,甚至跟第一件相关,那就很不妙。” 薛放问:“她认不认得方家娘子?” 俞星臣道:“我先前问过,他们都是南外城那一带,可住的隔了几条街,故而不认识。” “那你说,如果那个男人是真的,那方家跟黄家的案子,是不是同一个男人。” 俞星臣道:“就算是同一个,但杀死黄友兴的是钱三娘,绝非那男人。至于方家这个案子,就不知道了。只好等明日再审问那方家娘子。” 两人商议妥当,俞星臣问道:“杨侍医在方家娘子房中?” 薛放先是答应了声,继而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俞星臣道:“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她。” 薛放警觉:“什么事,你先告诉我。别悄悄地又使坏。” 俞星臣轻描淡写地:“我是想跟她要一味药的。使什么坏。” “什么药,你好好地哪里不舒服,还给她讨药。现成的杨太医也在,你怎么不跟他要。” “这药杨太医不会制,且就算会,也不能跟他要。” “这话我可不懂。” 俞星臣一笑:“那好吧,小侯爷不放心,你帮我去讨也成。” 薛放问:“难道你要砒/霜我也替你讨?” “不是砒/霜,我……”俞星臣靠近他,低低说了三个字:“麻沸散。” 薛放愕然:“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是谁身上要动刀子?” 俞星臣垂眸:“给你说中了。” 薛放回去找杨仪,却见她正跟杨佑维商议事情,陈献却不见了踪影。 杨仪跟杨佑维分开,问他:“怎么样?” 薛放同她说了那边的情形,末了道:“这件事暂且搁下,眼下另有一件事,是俞星臣想要一样药,你能不能……制出来?” “要什么?”杨仪微怔,又忙问:“是俞家老大人有碍吗?” “不是。”薛放否认,凑到她耳旁说了一句。 杨仪仍是不解:“他要这个做什么?” 薛放叹息,把她往旁边廊下拉开了几步:“我也这么问过,他是用来给……朱弘的。” 杨仪一震! 朱弘是要给凌迟处死,这种酷刑,惨绝人寰,高明的刽子手,足足要用几千刀。 而且受刑者必须要清醒地经受所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