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小声道:“那老头子是谁?” 屠竹嘘了声:“桑老爷子是郦阳县的仵作,旅帅都对他客气三分,不可无礼。” 前方桑先生进了院子,才走到门口,就听杨仪说道:“这中空银针来之不易,以免有失,我要尽快给安平堂送过去。” “叫他们送就是了,何必再多走一趟。”薛放回答:“先前你跟隋嬷嬷出去半天,这次出去谁知又会如何。” “我不去曹家。” 薛放道:“你实话实说,你去安平堂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杨仪顿了顿:“不瞒旅帅,我是想请教请教,这中空银针如何打制。” “你也想要?” “虽然不常用到此物,但总是有备无患。” 说到这里,薛放冲着门口:“是……桑老爷子?” 杨仪才发现门边多了个人,转头,却见是个身着黑衣其貌不扬的老者,听见薛放出声,他微微躬身:“旅帅。” “进来说话。” 桑冉进了门,隔着五六步远:“先前那两具尸首,其中那个毁容的昨日已经看过,后面这具,是撞破头身亡又被扔进了井内,并无可疑。” 薛放道:“劳烦,还有一件事,毁容的那个……她的脸上当真看不出别的痕迹了?” 桑冉道:“旅帅指的是什么?” 薛放不回答。 桑冉呵了声:“看样子旅帅是真的用心了,不错,方才我又重新检看了一遍,因过了一天肉皮扯紧,倒也看的更清楚了些,除了猫崽子们的啃咬外,确实有两处痕迹,仿佛利器所伤,伤口颇为平整。” 薛放之所以不答,就是怕误导或者“提醒”桑冉,如今他自己说出来,岂不是跟杨仪先前的推论一样了。 “桑老爷子,”薛放又问:“我还有一件事不解,光是划破了血肉,是不是会让猫儿发疯似的去撕咬?” 桑冉摇头:“不会。哦……除非那些猫饿极了。” 薛放道:“那有什么法子能让没那么饿的猫干出这事儿呢。” “只要愿意,法子当然多得是,比如据我所知,本地就有一种猫儿草,猫闻到之后就会扑嗅不止。如果……再加上些腥气的东西,很容易引得猫儿发狂。” “猫儿草这种东西,可是罕见之物?” “并不,据我所知有些养猫多年之人都知道,也容易找。” 薛放吁了口气:“多谢指教。” 桑冉的唇角牵了牵,目光投向旁边的杨仪:“不敢当,这些事情旅帅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薛放知道这老头子十分精明,便一笑:“有道是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一个仵作,一个大夫,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想来无误了。” 杨仪退出房中,不多时桑老爷子也跟着走了出来。 他走到杨仪身边:“是你看出了尸首的脸被划伤在先?” 杨仪欠了欠身:“只是一点猜测,在您面前实在班门弄斧。” “我却觉着后生可畏,”桑老爷子的目光有点飘忽:“我到底是老了,心也懒了,竟连这个都能忽略,其实我早就告老了,这次若非隋队正几次三番恳求,我也不会出手。” 老人家的嗓音沧桑沙哑,杨仪竟觉心酸,便道:“我倒是很钦佩老爷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查出那女尸怀有身孕,这已经比许多仵作高明细致百倍了。” “你这……后生,看着文文弱弱又淡淡的,倒是很会哄老人家开心,”桑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问道:“你真的是大夫?” 杨仪道:“其实只是略会几个药方,还当不起大夫二字。” “你的年纪太小,当大夫恐怕会饿死。”m.BowuChINA.coM